寄船山笔记

一

一只老鹰张开翅膀在峰峦叠嶂的寄船山*上空盘旋

它锐利的眼睛搜寻地面上的猎物

一只兔子不幸成为了它的午餐

而我没有，也许我的体型过于庞大

但是我仍没有逃脱正午太阳的暴晒

也没有幸免于黑蚱蝉的聒噪

我没有因为身在寄船山上，得以躲避

二

通向山岗的道路虽然崎岖迢递

却是通向山外唯一的道路

牛羊所走荆棘丛中的路

只有牛羊自己认识，它不做任何标记

樵夫能挑着柴步履稳健地

从岩背上走过，却说不出路在哪里

有些寄船山上的秘密

不允许对初踏进山间的人说起

三

只有站得高才能成为众水之源

可是成为众水之源

并不是一座山站得高的原因

它成就自己即可

我们从它的身上寻找欢乐

好像溪流从它的身上

源源不断i流出那样

牛羊在山坡上吃草

但流淌在寄船山的溪水里

没有奶和蜜，只有一个少年的苦难

四

时光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是时光飞逝

而山居岁月，则是另一种

生成白云的土壤有二种

一种是浓密的树林

一种是层叠的峰峦

太阳照常从地平线上升起

观看日出的地方

一个是华顶，另一个是其它地方

五

我会眺望远方

而寄船山就是远方

它不远眺，只会沉思

我沉思的样子就是从它那学的

我会在傍晚饮酒，春天的时候

寄船山饮的酒比我更多

我能分辨的鸟声不出十种

这里的鸟声却都不在其内

当我驾车驱驰在寄船山腰上时

寄船山却把公路藏进杉树林

后再藏入浓雾中，我的眼睛

与它的树枝同时噙满泪水

      2024年3月12日

注：寄船山在浙江省天台县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