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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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一白发妇女问路，司机的回答之后，我觉得需要向这位乘客补充说一下具体情况，可这年轻女司机嫌我话多，说“我说，你也说，她到底听谁的！”，我一下懵了，从这语气上看，这不是嫌我嘴多吗？我做好事，难道不行吗？遂与之发生口角……
穿插一下做个解释。这个小县城难得的城内循环公交1、2路公交车。1路公交车走稍绕一点的线路，2路公交车走直一点的线路，而女乘客要到的一隆公司所在的位置在绕了一点的公交线路上，两条线路之间距离也就一二百米吧？何况1路车间隔时间比较长，有时要等上一段时间的，所以我对那女乘客有所解释加建议，让她别换乘1路车，就坐这趟车，没想到却招来一顿抢白，差点儿成了“寻衅滋事”之辈。
其实这两年，我所遇的尴尬事，远不止这一件。说也奇怪，不知咋地，临近退休或者退了休了，自己反倒不那么开通随和了，有点儿讲究鸡毛蒜皮较真了。比如有这样两次在早点铺吃早点时所发生的事吧，其实说起来不算作一回事，我也莫名的不高兴起来，以至于差点儿引起冲突。就不说是某年某月某一天吧，某天我在小早点桌上正吃早点，正吃得津津有味，有人胳膊伸过来，把放在我和残疾人老王同志餐桌上唯一的一包餐巾纸，一把抓过去拿走放到他餐桌上去了。以往我真没遇见过这样的事，不知遇到了这样的事会怎样对待。近两年两次遭遇了这样的待遇，我的脾气就没有抱住。第一次干这事的是个中年且有些时尚的女士，我是“中声”地叱问了一句：“没看到这桌上有人吗？”，便没再说话，那女士颇有点满不在乎的样子，自顾自地吃着她的吃她的早点，仿佛有点儿愣神。第二次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在我的邻桌吃早点，吃完后，站起来左右看了一下，移步过来把我桌上唯一的一包只剩了两张的餐巾纸连包拽去后走了出去，我有点儿目顿口呆的嘟囔了一句：“这人怎么这样呀！”，朝外边看去时，那人似乎正白了我一眼，颇有些说我“不识相”的表情！
还有一次我差点儿挨了人一拳头，我还差点儿挨了人家拳头呢！那时三板桥信用社还在老地址，也没有电脑预约喊号设备。那天下午大约四点多钟吧，我到信用社去拿钱，人不是很多，但都排着队。可是轮到我拿钱时，站在我身后的一个小伙子，一下子把他的卡向窗口递去，这可不行！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快速地把我的卡抢先递到了窗内。那小伙子一脸的愤怒，举起了攥得很紧的大拳头，向我砸来。说也奇怪，我那时没有一丝的畏惧，身子没侧，头也没缩，硬是一动也没动等着捱那一拳头。窗子里的营业员看到了这一幕，可是她一声都没吭，连一句“排队来”都没说。说来也是惊险，就在那铁拳就要砸到我头上时，那小伙子硬岑岑将那拳头收了回去，看着我拿了钱径直离去。
记得几年前，我的脾性并不是这样的，人也很胖，颇有点儿大肚能容的范儿，身上几乎没有长这些“刺”。大概是这件事使我的性格不经意间，发生了一些改变吧?当然也不尽然，可能是年届花甲，进入到一个更年期，性情发生某种变化，也是必然的一种现象吧？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前的一个夏天，七月份吧，我活生生地遭遇了一次奇特的“碰瓷”厄运。快到十一点钟的光景，我驾着我的“宝马”行驶到黑石渡桥东面，看到迎驾厂岔路口红灯亮着时，便放慢了速度，只听得后面“昂-昂-昂——”的叫唤的声音，车速更慢了，刹那间，一个穿着破旧黄军装的人把一辆破摩托朝我车前横着一放，便跑到我的一旁车门，狠劲地敲打我的车窗玻璃，几乎要敲破了，仍旧一阵紧似一阵地“昂昂昂”的叫唤个不停。我心想坏了，不是遇上传说中的碰瓷的吧？想不理睬，已无可能。便开车门下车查看。这人五十出头样子，像是个哑巴，颇有些邋遢，看看他身上下没有伤口，再看看我的车身，没有一点刮擦痕迹，便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真是个碰瓷的！
这是3.18省道，车辆多，行人也有一些。我看到已经堵了不少车，又看看这个黄解放鞋都已很是破旧的人，判断他确实是个“破落户”，加上吃中午饭时间快到了，我家来人吃饭，先前老婆大人电话催过了，我便向他比划了几下，意思是根本没碰着你，你就别装了吧！随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递给他。见他手只摇，又加上一百递给他。那人便把那辆横着的摩托移开了。我开车走了，边行驶便阿Q式地想，花钱买安，就算帮扶了一把贫困户吧！
没有到的是，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就在我回到家正吃着饭时，手机响了，一接听，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皖Nxx316的车主汪德国吗，请你吃过饭到交警队来一趟。”我便问道是什么事，那边回答道：“有个哑巴到交警队报警，说是你把他给碰了。”我便回答他说，那纯粹是碰瓷，我看他可怜，已经给他二百元钱了。交警仍然坚持让我下午2.30分他们上班时过去一趟。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我便到了交警队事故处理中心，在门外就看到那碰瓷者坐在大厅的铁沙发上，我便绕了一下，从侧旁走近他，发出一些声响，那人果真没有反应，是个真哑巴！我走到他正面时，他看见了我认出我之后，也没多大反应，还是若无其事的坐着，真镇定呀，老角了！我心想。等交警让我们进到办公室时，见那人掏出了一个纸本本，指着上面的字，对交警 “昂昂昂”的比划着。交警让我把行车记录仪交给他们后，便在电脑上根据我的提供的时间段查看了起来 。过一会之后，便把记录仪还给了我，让我回家等消息——当然，直到今天，交警再也没有通知我过去处理这件事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老实巴交的哑巴居然玩起了这出高智商的“碰瓷”来。我说的高智商，主要是指我的这次的遭遇碰瓷的地点，是霍山大通道的一端“3.18省道西端的”黑石渡大桥东头约50米处，我从大桥那边下来，到交叉路口的红绿灯之一侧：红灯亮起，你必须减速。前有红灯示警，后有车行紧跟，你必须停车；你有减速，我有机遇，从旁侧冲出来用摩托拦住你的小车；你是开汽车的，我骑个破摩托，加破黄旧衣服破黄球鞋；你给一百，我嫌少了，再加一点；你给爽快了，我再追加，到交警警队报案，再讹点算啥；你无防备，没有证人，我有证据，小小本本，追加三千五千，甚至上万！高手在民间，穿帮了也不必害怕，假如交警惩我罚我，又能奈我何啊？我是个哑巴，衣不蔽体；光脚的哪能怕了你穿皮鞋的？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问题是，这就是典型的人心不古呀！他是个真真正的哑巴，残疾人，真正的值得社会救助，人们帮助的群体呀，现在这个时代呀，他也真的能享受到社会的救助，人们的帮助，可他为什么还要去从事这样的勾当呢？并且还玩出这许多花样呢？并并且，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一次碰瓷得了一百元、二百元，还人心不足蛇吞象，还要从我这个“被蛇咬了的农夫”身上吸取更多的血液呢？
进而，我对我以前一直尊奉的所谓“厚道”“宽容”处世哲学，也有所怀疑了。对“德高望重”的追求，也生出嫌隙了。所谓“厚道”，就是要心地单纯，化复杂的人生为简单处世；厚道就是心胸宽广，化恩怨干戈为玉帛；厚道就是心存善良，人负我我不负人；厚道，就是心向美好，少栽刺，多栽花。其实，在这个人性有些沦丧的时下，在这个道德大幅滑坡的社会，这些温良恭俭让的举动，根本起不了作用！鲁迅的进化论更是值得商榷了。是不是“彭宇案”令中国社会道德水平倒退50年？亦或是形形色色的事件，让许多人浮躁了起来，连最起码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五幼以及人之幼”的古训和许多训诫，都被人们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一段时间的思考，我有了一个简单的答案：这就是，人微言轻，还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吧。不是说，把每一件简单的事做好就是不简单；把每一件平凡的事做好就是不平凡。不能说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做点儿力所能及的驱邪扶正的小事儿，总是可以的吧？何况我在学生时代，就曾有过这样的举动呀——
我在师范读书时，就喜欢写一点嘲讽陋习，针砭时弊的小品文向校刊投稿，诸如插队买饭、考试传抄等现象进行批评，没想到呢，居然被校刊编辑看中，校刊（大黑板报）为此辟了一个专栏《带刺的玫瑰》，由敬爱的乐建成老师插图——带刺的玫瑰，加以点缀装饰，最后成了一个保留栏目，每期都由我供稿。师范毕业后，我就不知办没办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