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留影看襄城
陈朝晖
时间是一架永不停歇的机器,永远朝着一个维度进行下去终而逝去,谁也留不住它,人们只有通过书籍、音像制品等记录下时光的片段。那些刻有时光影子的事物,最能唤起人们记忆,引人喟叹和思索。我在两度襄阳之行后,这种感受愈加深刻了。
襄阳市,湖北省第二大城市,湖北省域副中心城市,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有着2800多年建制历史。三国文化,襄阳历史名人、事件等等,无不表明这座城市历史文化底蕴之深厚。自古及今,襄阳总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一
2011年11月12日,我偕同妻子和岳母从荆门乘火车到襄阳。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目标是襄阳古城繁华热闹的北街。乘公交到十字街站下车就来到了北街,在距街口不远的一家旅馆登记住下。旅馆旁边的小巷子里,十多家小饭馆紧挨着,饮食品种多样,每到用餐时刻,家家炉火红旺,热气蒸腾,小巷弥漫着浓浓的饭菜香,来往食客络绎不绝。
进北街从街口的“昭明台”下的券洞通过。昭明台,古代建筑风格,高34米,三层阁楼,巍峨壮观,雄踞城中。南北朝时梁武帝之子萧统(昭明太子)出生襄阳,读书于此处,为纪念他,故名昭明台。我们登上阁楼,观看了博物馆内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的宣传画展,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接受一次党史教育。在这座古城内最高的建筑上,举目可远眺整个北街。襄阳北街是条长860米、宽12米的仿古文化商业步行街,据说是全国最长的仿古步行街,南腔北调的游人熙熙攘攘。街道两旁房屋均为明清式建筑,古色古香,多为一至二层。街头有小吃摊,经营旅游纪念品、小商品、金银珠宝、服装鞋帽、文具玩具、古玩藏品等的店铺林立。街中一个小亭子下,有地摊摆一些旧书和花花绿绿的钱币式样,摊主安静地守在一旁。长街上立有两座牌坊,其门额一为“荆州古治”,一为“楚北津戍”,牌坊柱上有多条楹联,为古街增添了些历史文化韵味。
长街尽头是城墙内门“北门锁钥”。我们没有出城门,而是买门票上了城墙。从长长的斜坡上到8米高、青砖铺地的城墙脊上,视野顿时开朗。与荆州古城相比,没有荆州城墙边上茂密的树林遮蔽,所以显得开阔敞亮。在城墙西北角的垛堞上,宽大的平台上建有一个四柱飞檐的凉亭,亭内矗立一尊汉白玉古代女性雕像。这里有段故事:东晋太元三年(378年)二月,前秦苻丕攻打襄阳,襄阳守将朱序之母韩夫人早年曾跟随丈夫南征北战,懂得一些军事,韩夫人登城巡视城防,察看地形,看出城西北角防御较弱易被攻破,于是亲率家婢和城中妇女夜以继日增筑了一道内城,后苻丕果向城西北角进攻,并很快突破外城,晋军坚守在内城,得以击退苻丕,保住了襄阳城。人们为了纪念韩夫人,将这段城墙命名夫人城,亭中供立的即为韩夫人雕像。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西天的晚霞由明丽渐渐转为暗淡,放眼奔流不息的汉江上雾霭茫茫,远山含黛,倦鸟归巢,我们也下得城墙回住所去。
次日,再次走过长长的步行街,出“临汉门”,来到了汉江边。看江上烟波浩淼,水清流缓,江风徐徐,船只点点。沿滨江步道行至夫人城墙根转角处,观看宽达250米、有着“亚洲最宽护城河”之称的襄阳护城河。从汉江流进护城河的清清河水,通过堤坝中部修建的水池泄入河中。漫步护城河边,杨柳依依,野花烂漫,平整硬化的路面,行走轻松愉悦。城墙脚下,一丛银杏树林满身披挂金灿灿的黄叶,炫丽夺目,装点深秋,好个风景如画!
沿着城墙边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城墙开出了一扇小门,跨门而入,从城外幽静的环境转身来到嘈杂喧闹的城里,我们又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岳母年岁大,怕她累着,我们就近在车站附近街巷转了转,这次古城之行也随之结束了。
二
辛丑年清明节那天,我和妻子又一次来到襄阳。这是在国内新冠疫情得到控制一年后首次出门旅行。当地旅行社以优厚的会员价组织游客团队去襄阳。第一天游览了四个景点,第二天参观企业和听宣讲——现今旅游业的新业态,没有强制购物。我的兴趣当然主要在那几个特色景点上了。
旅游大巴进入襄阳城区后,离开主干道拐入狭长蜿蜒的居民区小道来到网红打卡地——电影《你好,李焕英》取景拍摄地原襄樊市卫东机械厂。我们的车进来的路上已经有好几辆旅游大巴满载游客驶离而去。导游说,这个地方许多年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因为贾玲的热门电影而一夜爆红。我们刚好在春节期间看了这部电影,现在来个实地踏访。看到眼前的情形,使人恍若一下子回到了七、八十年代:红砖砌墙的砖瓦平房,墙上还留有那些年遍地可见的白石灰大字标语:“沿着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胜利前进”、“大办民兵师”、“要准备打仗”等;沿斜坡而下的小路两旁,是利民供销社、大众饭店、理发店、人民邮电、职工食堂等房屋,旁边是简陋的篮球场和剧院。路边有一些卖货的小摊和卖菜地摊。游客们兴致勃勃地到处拍录。逗留期间,要方便一下,顺着别人的指引寻到一处公共厕所,竟还是那种砖砌的没有水冲的粪坑厕所,粪池敞露着(这种粪坑厕所便于掏粪用于施肥),现在来看已很落后了,但这是以前年代最常见的了,居然保存到了21世纪的今天。看到这里的一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时光不可思议地在这里停滞了!这里的人们能够不动声色地把这些几十年前的原貌一直保存下来,该有着多大的定力!如果说十年前我去的襄阳古街还以政府之力刻意加以保护以或进行维护(如修旧如旧),那么这卫东机械厂则是“按兵不动”地自然维持了原貌数十年之久。我不知这种“时光倒流”的地方襄阳城还有多少,即使仅这一处也弥足珍贵了。多年来许多城市改造大拆大建,不少古旧街区在拆除中荡然无存,襄阳市几十年发展中能将这些历史旧貌保留下来,实属不易。我想,像这样有年代感的现状应该继续保存下去,留下一点时光记忆,一来可作为旅游资源,像今天人们来这里参观访问,二来它保存了一段真实的历史,是无法复制和再现的(那种艺术的再现不可与之相比),让后世的人直观地了解感知一个特殊时期的事物,这就是它存在的价值。
从龙子口码头上船,游览了美丽的汉江。江宽水清,波平船稳。行至江心,遥见两岸一边是高耸的楼群,一边是巍峨的城墙,一座座大桥凌空飞跨,连接着汉江两岸。蓝天碧水为背景,我们好似这幅巨画上的一个墨点,一粒微尘,同着襄阳人民共享这美好的时代。
习家池,位于襄阳市城南约5公里的凤凰山下,为东汉初襄阳侯习郁私家园林,是中国唯一一处从东汉开始修建并使用和保存至今、历史最为悠久的私家园林,被称为中国园林建筑的典范的鼻祖。群山环抱中的习家池,风光旖旎,环境清幽,亭台掩映,茂林修竹,绿草葱茏,流水涓涓。园内,一块横卧的巨石上刻有“中国郊野园林第一家”几个红色大字,园区道路畅通平整,满园花草芬芳,葱葱郁郁,古木参天。引人注目的一些大树,有的高数十米而光滑直溜,像是经过人工之手;有的挺拔而粗壮,几人牵手才能合围。由于园区面积超大,我们游览、盘桓多时还在园子中间,直到要出园了才见到一方水池,池中有个六角亭。此池当是当年园主所修建之地。水池旁边的平地上,有一株年代久远的古槐,枯朽的躯干上只剩几截光秃秃的枝丫,据树旁“身份牌”记载,此为“国槐”,树龄800年。据说已有许多年停止发芽长叶,似乎已无生命迹象。那一年领导人来到襄阳曾从习家池旁经过,这棵历尽沧桑的老树竟冒出了新芽,我们今天的确看到了它的枯枝上长出了新叶,说明古槐活力仍在,假以时日,说不定会重新枝繁叶茂,继续书写其生命奇迹的。
襄阳唐城是当日的最后一站,也是“压轴节目”。由于游客人数众多,光是买门票就等候了半个小时。进到景区一看,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很多人不戴口罩,一些女孩儿穿着轻丽的唐装跑来跑去或拍照。唐城仿照唐朝长安城的格局修造,建筑物尺寸与历史实物相当,巍峨的宫殿楼宇,庄严宏伟,画栋雕梁,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笔直的中央大道两侧,分别是东市和西市。我们先去东市。这里有茶亭、店铺、官署、虹桥、渠水,肆行错落,曲折迂回,紧凑而雅致。敲两槌大鼓,看一场猴戏,享受一下自由游玩的乐趣。景区有各种演出活动,在东市正好赶上舞狮,两位表演者钻进大红装束的狮子服饰内,在几根一人高的柱子上腾挪闪跃,灵活稳健,惊险刺激。舞动中的狮子欢快活泼,情态可爱,舞狮者高超的技艺、精彩的表演,赢得观众一阵阵掌声。
时至傍晚,为了争取时间,我们离开东市径向“皇宫”而去,在宏伟瑰丽的“承天之门”前留影,进到“皇宫”的“御花园”,流连于栈桥、假山之间,观赏花木、游鱼、怪石、凉亭。夜幕很快降临,回到西市,赶上了一场“赵府招婿”的演出,如同东市看节目一样,由于空间狭小,台下观众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唐城景区张贴了“演出节目单”,景区打造了《大唐倚梦》系列节目,从18:00到21:30共安排有22场次,分别在东西市、御花园、牡丹坛、金水桥广场等地演出,有市井杂耍、异域风情、梦幻水袖、御园赏妙乐等等,丰富多彩,精彩纷呈,可循环演出。我们期待的一场戏,是场面宏大的“明德奏凯歌”大型歌舞节目。
晚7点半后,明德门前宽大的广场已清空行人,线绳围起大块演出场地,观众在线外逐渐聚集。20:00整,明德门城楼灯光砉然照亮,激昂喜庆的乐曲声响起,身披铠甲、手执长矛的数十名唐朝兵士排成整齐的阵势在广场威武亮相,举行操练;一队大唐武士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凯旋而来。舒缓的音乐声中,徐徐走出一群宫女,站在车上瞭望的女子,终于等来了远征回来的将军,二人相携归家而去。整场演出规模盛大,场面壮观,彰显了巍巍大唐气象,盛世雄风。现代科技的声光电技术手段的运用,造成了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尽管只有10分钟时间,但使观众饱享了一次视听盛宴,一天的游览有了个漂亮的尾声!
两次来襄阳,却都漏掉了襄阳的著名景点古隆中,不能不说是个遗憾。对此,只有寄希望于下一次了。只要有机会,这个愿望一定要实现的。
2021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