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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禹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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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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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与否

我大概是最没心没肺的人。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几天的夏令营,就能让人难舍难分,分别声总也带着哭腔;我不能理解,一次比赛输了,为什么别人哭得出来,我只是兀自心情低落,没多会又自开心结;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会为过往的好念念不忘,始终都在叹息现在如何不行,不是说好了,都要向前看吗?

我不知我的乐观从何而来。我觉着我处事云淡风轻,似乎也没什么在意的东西。即便在意了,又有自我的完美的心理辅导,什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多念多想几遍,有些发堵的心口便放松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下也没有一帆风顺的道路。这样的想法替我排除所谓负面情绪,让眼睛只朝着既定的方向去。我就想多留点高兴的心情,久而久之,好像真没什么特别要愁的事,而前方又有伊甸园。

小学毕业时我在向往初中,初中毕业,我又期待去往高中,不曾留恋地回视。一段同学关系的结束,另一段同学关系又将开始。我原谅原来所见的瑕疵,期待新环境的完美无缺。我好像永远是个局外人,天涯来客——“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从一个集体到另一个集体,我担心的是如何去融入,其余的,好像未曾考虑?

真的吗?

我一度厌恶随意改变所处的群体,真的只是担心社交问题吗?

高一的第一学期下来,问题的答案,隐晦地指向我忽视已久的角落。那角落的层层软布里藏着信与照片,未曾落得灰。

到底是我不在意,还是我在逃避什么?

期末考完试将要分班,心情就这么忽地沉了下去。显然是我已无力压制心底存在已久的留恋,我完完全全不愿离开已经待久的环境。没有一朵花儿是完美的,可分别时分,我所想起的,都是在这班级里的嬉笑,是轻松自然的状态,是全班一同与老师形成的平等亲切的关系,是运动会时赛道旁的呐喊。

然,分离的钟声敲响,我破天荒地寻了个小小的仪式,在校园墙上不匿名地发出“表白高一八班全员”,纪念我一段过往的终结。

我压根不是不在意,而是真的在逃避。学着那些出世的人去看淡琐事,而未曾做到一开始就不多留一眼。我为何会羡慕古代那些山中高士?我不过是不想庸人自扰。

小学曾经为维持友谊而苦苦挣扎,后来上了初中,该疏远的还是疏远了,相见不相识乃是常事。我有时在思考要不要去打招呼,后来自觉尴尬无趣。我感叹于此,这也促使我进一步淡了交至亲朋友的想法。现在的闺蜜当初还只是我普通朋友,她转学时我都提前想好后面可能会断绝关系不来往。谁知莫名其妙的,她与我好到现在,单靠聊天,关系没淡反而还更进一步。另一个朋友明明还在学校里,我却与她渐行渐远,甚至一年都说不上三句话,而我,根本不在意,甚至这种疏远是我主动为之。

如若我真不在意,我也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惆怅,噢,关系带要断了。我被分到强化班,多上一周课,住进新的宿舍,时不时想到原先的宿舍,空落落的,帐子都在,人却散了。舍友打电话来,感性地、一遍遍抒发难舍之情,我的仿徨在她“我好想你们”的话音里,越发剧烈地冲撞起心房。我说,如果不搬宿舍,我还想住回来,多热闹呀。然,分班不搬宿舍,终究是痴人说梦。

从过往到如今,我所以为的放下,之前都有或长或短的时间在挣扎。

如果我真的冷酷无情,扔一段感情再捡一段,我怎么会和闺蜜联系到现在?怎么会继续和初中的同学保持联系?

我是真不留恋吗?我至今还能回忆起琐事,说出来图一乐呵,笑中有悲。悲物是人非?不,是悲随波逐流,被命运逼着,要去学会不沉浸过往。我情不自禁地捡起碎石装进袋子,袋子破了小洞,一路走一路漏。

高中张老师在临分班赠言中说:“只要你还想起曾经同学,说明你并未忘记过。”

有时想聊某个话题,四顾无人,张口难言。想聊《凹凸世界》,杯子她在另一所高中上学。想着反正可以QQ联系,互相寄信的活动也没有参加。不久,杯子便在QQ上和我吵闹起来,遣责我不给她写信去。

原来她还挺重仪式感?我觉着惊奇。

信是最传统、也最有仪式感的联系方式了,完全可以当做礼物来看待,是可有可无的。结果人家还重视着呢。

古时候,信不一定能送达,收到千里之外来信的人,会雀跃于那人对自己的思念,急急将自己的回应书于纸上。“见字如面”,既然不能见面,就用书信抒发我对你的感情吧!还有在墙上、柱子上、石头上留诗的,只等友人路过,只等下回再路过时,能看见友人的和词。

为什么古人要找各种各样的办法保持联系?不就是对过往、情谊的留恋和珍惜?

再云淡风轻的人,也有所牵挂的东西。正因为有所牵挂,才会不忍改变,才会寻求解除过多的牵挂。它们不是累赘,它们是在成长中不得不放下的珍宝。我因为不舍而过度地去麻痹自己,而麻药,终有失效的一天。

我并不是没心没肺,我是不知道如何取舍。

剪不断,理还乱,所幸丢掉?今后,万不可这么做了。

我要寻几方箱子,把每一丝情绪,细细收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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