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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禹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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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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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傻”时光

想象一下,如果你三年的初中生活,每天除了笑还是笑,是寻常的吗?

对没有经历过的人,这是不一般的,听到定然先是半信半疑,然后听着那些乐事,便羡慕地大笑。

对我们经历过的人来讲,只能说寻常,虽然很爱到处讲,但说的都是那些自己记忆最深刻的事情。

谁能记得呢?

整天高兴得像个傻子,傻子容易忘事,所以不得不找几件烂谷子的小事记一记。

其实吧,考试的记叙文里也没少记过——添油加醋半天,把真实事件改得六亲不认。这种为了感动考官而存在的东西不用再记一遍,但写惯了的老题材“800米、1000米”必须提一提。

跑800米,当你第一圈开始感觉劳累,甚至因为岔气而侧腹作痛时,你会在第二个弯道看见一群男生齐刷刷站在跑道两侧,眼睛盯着靠近的你。随后,掌声像一串刚好烧完引信的鞭炮一样,骤然间噼噼啪啪炸响。为了让场面更燃一点,当你从中穿过时,他们还会“哦——”地起哄,就像《排球少年》里及川彻发球时的专属音效,但常常是开玩笑和鼓励相混杂。

每次跑步,只要看见那边人头攒动,我就开始调整呼吸,定神,摆臂,步子拉大,打定主意快速通过,却总也忍不住笑,气息一下乱了,只好保持原速从他们中间穿过。

跑1000米的男生得不到这个待遇,女生都散在各处聊天。但体育中考前,由于1000米没过要加练的男生的待遇,又堪称是团宠级别。

当时离体育中考只剩三天,那位曹姓仁兄还没能跑进3分57秒,成为全班当之无愧的跑步吊车尾。那天篮球场上并没有和往常一般挤满我们班的男生,开跑哨声响起之时,一群男生簇拥着吊车尾冲了出去。

可惜,滚滚向前的洪流并没能让这位人称“CCC”的曹同学成功过关,以一秒之差遗憾落榜,受到所有男生的奚落:

“这个CCC就是逊啊!”

“你不行啊!”

这是班里一贯的交流模式,也近乎是我们班的日常氛围。

这般的嘲讽都是善意的,说话人脸上挂满戏谑的笑,被说的人也不恼,要么不好意思,要么“气势汹汹”地回敬。随着学习的日益紧张,互损也不失为一种精神的舒缓剂,比互相起外号要有意思得多。

比如我损友“木南”,随便哪一句对话、一件事都可能触发她突如其来的灵感,兴致来了便绕着弯来损我。比如体育课跑完步回操场边去拿绳子要跳绳,正当我到处翻找一无所获时,只见她手里拿着绳子在我周围晃来晃去,眼睛故意避开我乱瞟,拉长了声音,语尾每一个音节都是上挑的:

“哎呀,这位叫过滤铜的仁兄是谁呀,好像是那个戴了堪比8倍镜的眼镜,视力堪称绝品——”

我懒得废话,想要趁她不备,从她背后先把绳子抢过来,万万没想到她时刻提防,在我抓到的前一秒马上转到另一边:“——所以看不见绳子这种事情,那可是……”

“哟,这位人称木南的兄台是谁呀,好像是那个——”我有意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木南知道不是好话,她出色的脑补能力让她想到了什么,立马作势要打,我趁她举手将绳子夺了下来。

还有乱用比喻给人下套的,若是套中了,看着别人惊诧、无奈又疑惑的眼神,真能使人笑得肚子发疼。

我们十二班里有趣的班魂是沙雕。

在我眼里,“沙雕”是一种很可爱的特质。这样的人没心没肺,特好相处。接近这样的人,周身都仿佛被快乐因子环绕。

一同笑闹几次,不必刻意,彼此关系就会变得融洽、轻松。只可惜轻松过了头,我们连自习课都是吵吵闹闹,不得安宁。

“不管是哪个十二班,只要是我们这个十二班,就拿不到流动红旗。”

就因为自习课纪律,我们总是与流动红旗擦肩而过。拿到红旗次数太少,自然期末就评不上优秀班集体。而班级总成绩不好也是评不上先进的另一个原因。

虽然,上初三后,我们班的优秀生在年级成绩排名前10里能占到4、5个席位,但差生也同样能做到以惨不忍睹、数量庞大的低分,把班级平均分拉到年级倒数。

这种后拽力强到什么地步呢?举个例子,中考二模的数学考试,班级成绩倒数第三的那位仁兄没来考试,我们班的名次竟能从年级第17(一共18个班)坐火箭般直升到第7。

有次班会课要总结月考成绩,陈老师在黑板上画下一个上部和下部格外大、中间又收窄到不可思议的图形,丢下黑笔,一拍黑板:

“这就是你们的成绩分布。别的班要么梯形,要么正金字塔,就你们的分布活像个怪物。”

全班都笑。

在网上经常看见成绩好的、差的学生在互相吐槽指责,似乎很多地方都是好生歧视差生,差生不甘心却又不能反抗成功;似乎老师总是偏袒好生,差生永远不待见。这般泾渭分明的关系若放到我们班,必然是“美俄”两大阵营相互对立,零星的中等学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样四分五裂的班级,这样毫无意义的矛盾,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全班学生的关系只因为性格、事情而改变。家长觉得,必须和成绩好的玩,因为近朱者赤。

学生觉得,自己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谁说近墨者一定黑?下课时候打打闹闹在一起,怎么高兴怎么来,何必去管成绩呢?

男生隔空喊话打游戏,女生约在一起逛街,好差生混统一道,也没见出什么事情。下课就一起开玩笑,有不会的题转头就能找到人问,教的人会细细地讲,一遍不行讲两遍,挑战自己的耐心极限,直到学的人听懂才作罢。如若教的人中途也不会,这题就会被一直传下去,直到有一个人想出来答出来为止。

这般互帮互助,不比自视清高者来得明智?

有一分能力担一分责任不是说着玩玩的,成绩好的、在班里有职务的有时也未必是好事。每次全班犯错,气急了的班主任往讲台前一站,先把班干部拎起来挨个骂,再把所有成绩好的串起来数落一顿,随后扩展到全班,能训上一节课。

当你犯错了,想用成绩来讨个温和点的结果?别想了,该是你的错还是你的错,班里哪个老师都不会手软。

这样令人感叹的公平公正,亦是同学间关系的催化剂。少年嘛,要的就是平等。在某方面差的人不应该被看不起,因为他也许在别的领域堪称人才。

不是吗?班里成绩倒数第一、人称“猿猴”的某位男生,能在艺术节上得到十佳歌手的称号;班里个子很小的女生,运动会上日常都能夺得前三;班里相貌平平的女生,到了舞台上却能舞动四方……班里拥有很好才能的人根本就没少过。平时貌似默默无闻、干啥啥不行的人,派出去后,一个人拿一个奖那近乎是必然的。老师为此总忍不住在表扬后面附带上一句:“你们要是学习也有活动那么认真、那么出彩,我们班也不至于次次考倒数。”

每到此时,得意得快飘起来的同学们瞬间愣成了木头桩桩。

不过吧,常胜将军也是不存在的。像全班辛辛苦苦准备一个月的班歌比赛,称得上是歌舞双全,是奔着一等奖去的,结果不知怎得,比赛时集体进错了拍,一切功亏一篑。好在,即便输了比赛,同学间也没有互相指责,情绪低落,只是先惋惜一会,随后依旧插科打诨,一切如常,只等下次加油。

输一次不要紧,重在参与,这便是集体间默契般的乐观。再说,还有日常气氛组——班里那群谐星来活跃气氛,班里自然是笑声一片。

这群谐星不但与同学开玩笑,和好说话的老师关系也万分融洽。他们不会像敢死队一样莽撞,对着初三年级最强也最严厉的物理老师、教我们的“潘总”乱开玩笑,而是一到化学老师进教室时就会起哄。

老师有时还会陪着学生一起闹,就连“潘总”都会纵容课上偶尔出现的、一定程度的嬉笑。要是老师古板、不与学生玩笑、一味命令式,学生心中是不服的,连个外号都不屑于去起。

很庆幸,我们班的多数老师总能让课上笑声连着下课后蒸腾的青春,来洗涤班里空气,使这三年窗外进来的阳光格外通透,让我们在不变的沙雕快乐多里长大。两点一线的校园生活,有如时时吹着微风的湖面,一片碎碎的光在闪闪。

湖面没什么美景,美景都在光韵里。

很幸运,我不用做追光者,只需要在光的波浪里徜徉,慢慢被波浪推向下一个湖泊。我忽然有些忐忑,因为我不知道下个学年,能不能也像这三年一样,拥有另类的“太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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