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司永强的头像

司永强

网站用户

散文
202401/12
分享

“馋巴巴”的回忆


“馋巴巴”,是家乡鲁中山区方言中对贪吃小孩的口语称呼,小时候,这个称呼在我们矿区宿舍小孩嘴里经常出现。我就是一个标准的“馋巴巴”。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儿时的我看见啥都馋得慌。货郎鼓钢丝笼里的多彩糖豆,爆米花炉瞬间冲击散落在地的爆米花,都是我疯抢的目标。看到稀缺的牛奶糖块咬在其他小孩嘴里,忍不住上前讨要,面对纠缠,人家不情愿地咬开一半给你说,“你真是个馋巴巴”。

馋巴巴就馋巴巴,反正含在自己嘴里香甜极了。除了讨要,那些从小孩嘴里滑落到地上的糖块爬满了忙碌的蚂蚁,遇到我可是白费半天功夫了,只见我飞速捏起糖块跑到自来水管冲一冲,含漱在舌尖化成最后一缕糖丝。还有那地上尚有些许果肉的苹果核子,趁人不注意,捡起来啃得只剩一个苹果把;最可气的是在崖头顶上的杨树根,我和一只红公鸡同时发现一只刚蜕变的黄嫩的蝉,红公鸡嘴快,一下啄进嘴里,我急红眼,光着脚丫拿着树枝崖上崖下的追打着公鸡,公鸡丢下蝉落荒而逃。蝉被放进炉膛火燎一番,成了馋巴巴的美食。 

我是个馋巴巴,还是个馋“小偷”。听到谁家鸡窝母鸡下蛋后邀功的“咯咯哒”声,我第一时间跑过去,把热乎乎的鸡蛋嗑开一个小洞吸进肚子里,只给人家留一个完美的空壳在窝里;母亲买的走亲戚的点心放在柳编垸子里高高挂起,我踩着床头爬上大立橱偷吃的只剩点心碎屑;过年时,父亲从矿里大食堂买了猪头,用火钩子烙猪头上的毛毛时,皮肉的焦糊味已经开始引诱我吞咽口水了,哪能等到腊月三十那一天才吃呀!从小年开始,放在院子里搪瓷盆里猪头肉冻被我掏开一个洞,里面的猪耳朵、猪舌头等待客用的佳肴被我偷吃的干干净净,代价是年三十大人赏得一腚刮子;我去沂蒙山姥姥家,土坯厨房里油罐子成了我的目标: 那时农村的平常人家一年到头炼一罐子猪油,平时舍不得吃。姥姥没啥疼我的,用地瓜干煎饼卷了大油再放上点芝麻盐给我吃,我吃得香极了,吃了一个又一个。谁想到我就像一只大耗子一样吃顺了嘴,一有机会就溜到厨房偷油吃,把油罐子的油挖得见了底!大人笑骂道,“一年的油水让你吃光了,你真是个馋巴巴油耗子呀!”

当然在那个缺油少肉的年代,还有比我更馋的馋巴巴,我小时候听过一个关于馋巴巴的笑话:说媳妇背着婆婆在做饭的柴灰下藏了一个鸡蛋,趁婆婆出门的功夫,偷吃鸡蛋,没想到婆婆突然回家,吓得媳妇赶紧吞咽,鸡蛋卡在了喉咙里差点憋死过去,婆婆有经验,用手在媳妇后背使劲一拍,鸡蛋咕噜一下掉进肚子里,媳妇就缓过气来了。虽说是个笑话,但我感觉很真实,那时日子穷缺油水,得有多少这样的馋巴巴呀!而现在,舌尖上的中国,美味珍馐,山肴野蔌,应有尽有,人们想吃啥有啥。有的吃够了大鱼大肉,见到荤腥没胃口,转而去追求健康饮食、粗茶淡饭,那会再有偷吃的馋巴巴?

如今,每当看到酒席宴间的剩菜剩饭被倒进泔水桶、看到被家长追在腚上喂食的孩子们挑三拣四的场景,今昔对比,感慨万千,勾起我对“馋巴巴”的回忆和深思...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