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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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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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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村庄的变迁


我在新疆乌鲁木齐的一个村庄里出生长大,目睹了它的过去和现在。如今它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迷人了,而我却逐渐走向了暮年,所以常常有了不尽的思念和回忆。

想念在那里的四季更替,想念寒风凛冽、白雪皑皑的冬天,想念蝉鸣鸟叫、碧草青青的夏天,还有被一阵风刮过,金色一片的麦浪滚滚,当然最爱的还是春风拂绿、暖意洋洋的春日。

它在文革前叫东戈壁,或许是最初来到这里的人看到满是乱石戈壁而取的名吧。当时它归属于乌鲁木齐商业厅管辖,村里有二三十几家人,吃粮、花钱都去商业厅领。我父亲是那时村里的队长,所以父亲常去乌鲁木齐办事,而我也常去,我当时虽然才五六岁,可我是父亲最忠实的跟屁虫。

记得那时的村子里人并不多,但是比较富裕。有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有成片的树林,白杨树、柳树,最多的是沙枣树,它顺着渠边站了一溜子,长得很茂盛,但不够整齐,歪歪扭扭。当沙枣树的花儿开的时候,那淡黄色的小花开满沙枣树的每个枝头,香味也会传遍那一大片的每个角落,离开很远也有香味,尤其是上半天最香,那独特的香味,胜过茉莉花、玫瑰花。

我家院子里也栽了几颗沙枣树,有一颗大沙枣树结的沙枣像中等个儿的红枣那么大,等成熟时候,那黄澄澄的沙枣都会把树枝压弯。我们就在树下铺好单子,用长杆敲下那些黄里透着红的沙枣,然后蜂拥而上,抢着给自己多装些,好当零食吃。

还有两颗树结的是黑色的沙枣,俗名“羊粪蛋”,因长的像羊粪蛋而得名,但它吃起来比蜜还甜,咬一口就是一包甜水,口舌沁香,可惜果实结的不多。

沙枣成熟的时候,正值我们在放暑假,为了怕别的小孩偷,我们就在树下搭个床睡觉或玩,尽心看护着。

队里除了地多,树多,还有成群的羊,成群的牛,马匹也很多,大家出门办事都骑马,赶毛驴车。马匹可能也是当时最快的的交通工具。

过节时,大家都能分到些牛羊肉,吃到白面馍馍。所以幼儿时,也许是记忆糢糊,总觉得没挨过饿,也可能是小时候不上学的原因,就知道打沙包、踢毽子了,活得无忧无虑,开心快乐!

后来,村子交给了乌鲁木齐县的芦草沟乡人民庄子村,更名为五小队。不知道是上面管的人太多了,还是开始“割资本主义尾巴”了,不让你干这,不让你干那,要干了就要批斗。

故而我们常常吃不饱肚子,穿的、吃的、玩的有了好多不满意,但那时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不像现在的有些青年,整天嚷嚷着累啊!悲伤啊!那时我们没有什么忧愁和压抑,尽管生活条件差,可总是忙忙碌碌,开心乐呵。也许现在青年人会笑我们那时候傻,可我觉得那才叫朝气蓬勃,阳光向上。“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毛主席点明了青年人应有的状态和精神。

在春天来的时候,同学们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在给家里养的牲畜拔草的空闲,一起去草滩上挖“老娃蒜”,那是一种开着黄花,在地里结着像蒜的半大果实,剥去外套,白白嫩嫩,吃到嘴里,很甜很甜。装在书包里,在上学路上吃,那就是我们的零食。

还有葵花籽,葵花籽是我们常备的零食,可能是物美价廉吧。别的即使有了也消费不起呀!因为当时就算是一毛钱也很金贵啊!

遇到下雨天,山上会冒出好多蘑菇。大人小孩都提着蓝子往山上冲,山并不高也不大,也就是辽阔戈壁滩上不长草的小山丘。蘑菇们就撑开盖着它的土,个个漏点缝,让你看到她,好把它白圆圆的身子请出来。

在1976年的时候,央企石化厂看上了我们村庄边上一片平坦的开阔地,自此建起了乌鲁木齐石化厂。宽敞的路面,整齐的高楼大厦,围绕在村子一边,另一边辽阔的厂房更是雄伟壮观!

到八十年代,政策好了,乌石化也建得有模有样了,所以我们村的生活有了大的起色。近水楼台先得月,村里的人可以打工挣钱,做小生意了。人也渐渐多了,两个生产队合在一起,而后整体搬迁到了近处平坦的戈壁滩上,改名为五八队。以前的土块房子漏风漏雨,如今家家都占了一个很大的院子,盖起了更结实的土块房,冬暖夏凉。

那几年变化真快!好似一晃眼的时间,我们都长大了,长成了大姑娘大小伙。政策好,人也能干,我们便都开始各自打拼。1995年,我们家把土块房拆了,盖起了一排砖混平房;2003年,增加了一排砖混平房;2013年又加盖了二层楼。村子如今也改了名,叫金戈壁社区,也就是我们又归社区管理了。

现在乌鲁木齐的老城区要改造了,金戈壁社区也被列入名单,尽管村民盖了不少房子,生活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可是因没有长远的规划,管理者的不作为,环境,可是因没有长远的规划,管理者的不作为,环境、安全都存有隐患,为了我们的生活环境天蓝、地绿、水上山能够实现,为了我们生活质量提高,拆迁是最好的、最长远的解决办法。

我们陪伴了彼此几十年,纵使时光如白驹过隙,回忆却不是指间流沙。

我还是能看到村庄里的那个小女孩,每日看着晨光熹微,看着落日余晖,轻点着门前的沙枣树,盼绿意渐染枝桠;我还是能看到村庄里的那个小姑娘,挎着竹篮蹦蹦跳跳,山前采花挖草,雨后弯腰寻杂菇;我还是能看到村庄里那个小妇人,望着星子点点,靠窗剪烛花。

如今啊,一梦入从前,梦里炊烟袅袅,黄土里掩了几番冬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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