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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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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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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新年



中国的新春佳节,在当今时代,不是蹒跚着悄然而至,而是大张旗鼓的,轰轰烈烈的奔来。它浓妆艳摸,花枝招展,兴高彩烈,总之是隆重登场。在我的家乡乌鲁木齐,有好多地方已有过年的喜庆气象,那大小灯笼红艳艳地高高挂在道路两边的树枝上、路灯下,很像白雪里盛开的红梅花儿一样,一点点、一朵朵、一片片,让人觉得乌鲁木齐天气不再那么寒冷,腊梅早早来报春了。


我们也开始了家里家外打扫卫生、上街办年货,为过年忙碌起来。


记得儿时,腊月二十三前,早晨我们还蜷缩在暖暖的被窝里,就听到父母盘算着怎样过年,唠叨着家里要置备的食物、我们孩子要增添的衣物。


当听到要有新衣服穿,有肉吃时,我们个个兴奋得钻出被窝催问父母,过年是哪天?我们现在要干些什么?母亲也兴奋地交待我们:在祭灶前要先把家里卫生打扫干净。灶王爷要来检查,只有干干净净了,新年才有新气象,好兆头。

   这时我们几个孩子就睡不住了,赶快早早起床,顾不上吃饭,便开始把家里的东西全搬到外面空地上,腾空屋子。然后找一个大盆子,放几块父亲早已买好的白石灰石,往上面浇水,那石灰石便噗嗤嗤的发泡,那大块石头一会儿散成了粉面,再拿个粗点的棍子搅拌一下,立刻一盆粉墙涂料就做成。我和姐姐换着拿辊筒往墙上滚,若不小心那滴下的石灰水就会落在身上、头发上,溅到玻璃上、门上,身上也弄赃了许多。还来不及擦掉,就到中午了,我们长舒一口气,终于把两间不大的屋子刷得白白亮亮,干干净净。



在乌鲁木齐,冬天的白天很短,我们不休息,也不换脏衣服,吃过午饭便开始擦洗糊在窗户上、桌子上、地上的石灰印。等把屋里打扫干净,再把物件全搬回家规置好,就看到村子里灯火通明、炊烟缭绕了,我们也实在累得干不动了。


尽管一天紧张的劳动很累、很脏,但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还是满心欢喜的,好像什么都有新的感觉,包括心情,像是昏沉沉的日子也走远了一样,家里有了新年新气象的面貌,一阵春光明媚扑面而来,顿时身轻气爽。

第二天,又要马不停蹄地清洗拆下来的床单、被套等,仍然干得热火朝天,像是忘了头一天的劳累。真不知那时是因为年少,还是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总有使不完的劲,不知道愁为何物,累是啥感觉。


把屋里屋外整理干净之后,便开始跟着父亲或母亲购年货。尽管那时家家户户生活都很困难,吃的、穿的、用的都捡最需要的买,但看到自己的稀罕物,也傻傻的想要父母买,而父母囊中羞涩,只有哄我们“下一次”“明天再买”,于是我们满怀希望的等待着。


就在这样反复盼望和期待中,大年三十到了,忘了不切实际的奢望,便忙着帮父母包饺子、蒸馍馍,干家务。然后一家人围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饭。那时端上桌的年夜饭只有饺子,还是素菜馅的,但我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抢着往盘里伸筷子,想多夹一个塞进自己的嘴里,香味尤在啊!

辞旧迎新的鞭炮声响起,提醒人们旧年的最后时刻将要过去,新的一年要来了。那时大多数人家都没有电视机,看不了春节晚会,而我们家也只有个箱式收音机。我们一家人边吃饭,边竖耳听着播音员那激动的播报新年来临的时刻,然后欢呼着出门放鞭炮。


只要有一家起个头放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刹那间便会响遍全村。由近而远,由远而近,响彻四面八方。我们捂着耳朵,看着满天飞舞的烟花,忽隐忽现,划破天空,那亮度,仿佛淹没了满天的星星,天地之间也瞬间连起了灯火辉煌。年味也进入高潮,我们欢呼着,跳跃着,乐此不疲。


这也许是那时过年最开心的事,也是最热闹的一景吧!鞭炮声的长短随那一年生活的富裕程度,谁家有钱,谁家鞭炮声就响一些,放的时间也长一些。但那时候家家生活都差不多,不像现在,有钱人过年都能放上万元的鞭炮。


哗啦啦,噼里啪啦,黎明,鞭炮声又一次响起,把我们从睡梦中炸醒。虽然天色还泛鱼肚白,我们也睡眼朦胧,但过年的兴奋劲还是催我们快点起床,便爬起来开始装扮自己,迎接大年初一。

那时过年的一个重要环节,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拜年。这是过年里,尤其是我们女孩在众人面前显摆的时候,必须拿出自己最好看、最新的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穿上,身子轻飘飘的,脸蛋红艳艳的,一派扬眉吐气的样子。


有些年,入冬买的棉鞋已经穿旧,但没钱再买新鞋,母亲为了我们过年上下全是新的,总要连夜给我们几个小些的孩子赶做布鞋。即使到了三十晚上,母亲还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加紧赶制,而我们也一会醒来看一下新鞋做好了没有,或者不睡觉,眼瞅着母亲熬夜做鞋。


看到自己的鞋做好了,高兴得先穿上试试合不合脚,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的新鞋再酣然入睡。


大年初一,首先要给同屋里的长辈拜年,尤其是要诚心诚意跪在地上给长辈行磕头礼。三个头磕完,长辈们拿出压岁钱,笑眯眯地递给我们,我们也连忙起身感谢,嘻嘻哈哈的,推着搡着,涌出屋外,接着去别人家拜年。尽管冻得跑着走,挫着手,哈着热气,拜上几家就回家烤火,但还是高兴的愿意去挨家拜年。



有差不多大的孩子集在一起,排成一个长队,开始全村拜年。那时候大都是父母守在家里,等拜年的人来了招待客人。而我们拜年的队伍则按年龄、按亲戚关系排队。一队又一队,陆陆续续,络绎不绝,有时候都点灯了还有客人拜访。



通常大年初一全村的年都会拜完,否则第二天去就显得看不起人,不亲近了。第二天是要去远一点的亲戚家拜年,当然主要是回娘家拜年。拜年一直可以拜到十五。


后来日子逐渐好了,反而不兴拜年了,多是自家亲戚和好朋友之间走动走动,而更注重参加外面的活动,哪里热闹就往哪里赶。或守着电视看春节晚会。


像到了元宵节这天,处处悬灯结彩,大街上像是在办喜事,许多商铺都要挂出灯来,有玻璃的,有的是纱灯,各形各色。晚间,灯中点上蜡烛,或有各色彩灯通上电,就更为鲜亮了。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增加热闹气氛。有几年,各单位在街道两边悬挂,看灯猜谜语的灯笼,那可是别有一凡情趣,更是雅俗共赏。


最热闹的还是电影院门前和宽广的街道上放烟花,那连续不断在天上开的花,直冲云霄的花,都是用炮弹发上天的,花儿开得又高又大,整个天空光芒四射,五彩缤纷,仿佛天空是花的世界,地下是人的海洋。

大多数的男男女女都相携相伴着走出家门,赏月、看灯、看焰火,小小孩架在父母的脖子上,情人们手挽着手,大点的小孩和老人们早都站在最前面,街上的人拥挤不动,但也不慌不忙。有时候还有各单位表演的节目,像扭洋歌、踩高跷,引的大人小孩跟着他们在街上转圈圈。当时没有了冷,没有了累,只有兴奋和喜悦。


现在平时里过的日子,比曾经过年还要丰富,想吃什么、想穿什么,随时都可以网购或现买,所以现在过年没有了儿时的热切期盼,年味好像平淡了一些,但我们仍然一如继往的欢迎它的到来,因为这是我们中华民族最重要的节日。何况中国正逢太平盛世,更要欢天喜地去迎接它的到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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