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

    刘毅李彤两口子一起下班了。李彤说：“我们顺便到超市趟，买点好菜，圆圆明天过大周了。”

    刘毅也猛然醒悟，上高一的闺女今天下午就回家了。还别说，这事每次都是妻子先提起，自己竟然从没有主动想起过。闺女每次过大周，妻子就会做许多吃不完的好菜，海鲜牛羊肉之类的，殷勤得夹菜倒汤，就好似闺女在学校从来没有吃饱过。不过也好，自己也会趁机饮上两杯。

    妻子的工作效率特高，不一会就采购了七八样，满载而归。

    刘毅坐下来刚想泡壶茶，妻子立马下令：“先别喝茶了，你择菜我切肉，圆圆一会儿就到家了。”

    炖上排骨，妻子开始炒闺女最爱吃的辣肠。刚炼好油放上辣椒，妻子忽然蹲下来一阵猛烈得呕吐，刘毅赶紧过来关上煤气灶，手掌轻轻地拍妻子的后背。妻子脸色蜡黄，吐出了许多酸水。

    “要不咱们不要了吧，你看你这么难受。再说我们年龄也有点大了，圆圆又不同意。”

    李彤用手捂着胸口，呕吐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厨房的地面。去年李彤就有再要个的想法，她看到同栋楼的孙姐怀孕时，曾经隐隐约约向圆圆提起这个想法，圆圆一脸的警惕和疑惑，把她的卧室门一摔反锁了，好长时间没有出门。那一夜妻子几乎没合眼。

    李彤慢慢站起来，又要重新炒菜。刘毅说：“还是我来吧，你到沙发上休息一下。”

    李彤倚在厨房门上，望着窗外。“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我越想越害怕。你看看我妈每次生病，每次不都是把我俩忙煞，要是我有个兄弟姊妹，也不至于那么辛苦。圆圆的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他们怎么办。”

    刘毅不再说话。厨房的窗外是小区里的一条路，通向小区的大门。孙姐的婆婆抱着孩子站在路上向大门处张望。孙姐的女儿十六岁了，也是上高一。去年他们俩口子又要了个男孩二宝，正好一岁了，她把乡下的婆婆叫了来带孩子。

    孙姐婆婆怀中的二宝忽然扬起两只小手，兴奋得咿咿呀呀喊了起来。孙姐的女儿跑了过来，喊了声“奶奶”之后，径直把书包扔在地上，张开双臂喊道：“宝宝，叫姐姐，姐姐抱抱！”二宝的小嘴真甜，连喊了三声姐姐。姐姐又趁机赚便宜：“来，宝宝，亲一个，再亲这个！”刘毅看在眼里，自己的心里也一阵甜蜜。二宝把姐姐的两个腮都亲过，又搂着姐姐的脖子撒娇。奶奶说，好了好了，赶快回家吃饭吧，你妈早就做好了！

    李彤也看在眼里，对刘毅说：“别炒糊了，我下去透透气，看看圆圆来了没有。”刘毅加快了铲子。

    电话响了，是圆圆的姥爷打来的。

    “爸爸，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圆圆妈不在吗？就是圆圆姥姥有点不大舒服。”

    “哦，她下楼接圆圆去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刘毅把做好的菜摆在饭桌上，真够丰盛的，只是闺女每样吃不了几口，就跟喂蝈蝈似的，哄她吃点饭特难。正好妻子和闺女回来了。圆圆刚进门就委屈得喊：“爸爸你也不去接接我，累死了。”说完就倒在沙发上，跟散架似的。

    “都多大了，还让爸爸去接，反正是坐车。饿了吧？快洗洗手吃饭吧！你和妈妈先吃着，我去你姥爷家趟。”

    李彤诧异地问：“妈有什么事吗？”

    “没事，爸说让我和他搬个什么东西。”

    “噢，你快去快回。”

    三个路口的距离，好在车不是很堵，一支烟的功夫就到。岳父家是一楼，刘毅泊好车，快步跑去。

    岳母微闭着眼，躺在床上，刘毅径直走过去问道：“怎么样？妈，去医院看看？”

    岳父说：“小刘来了，要不要去医院？”

    岳母睁开眼，看了看女婿，问：“圆圆妈没来？”

    “没，她有点不舒服，正好圆圆过大周刚到家。”

    “圆圆妈怎么了？”岳母慢慢坐了起来。

    “这几天老是呕吐，不太爱吃饭。”

    “有了？”岳母眼里忽然放出异样的光彩。

    “好像是。妈，您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没事！你快回去好好照顾圆圆和她妈，明早上我过去看看。”

    “真没事？妈？”

    “快走吧快走吧！”岳母直接往外撵了。岳父也忽然来了精神，一脸高兴的样子。

    吃罢饭，圆圆和妈妈在说一些关于学校的事。刘毅站在厨房的窗户前，一边洗碗一边盯着外面的路上。果然，孙姐的女儿抱着二宝出来了，奶奶紧随其后。

    刘毅赶紧回到客厅对圆圆说：“宝贝闺女，和爸爸散会儿步去，要不你会变胖的呦！” 女儿一听竟夸张得跳了起来：“还就是！妈妈跟喂肥猪似的逼我吃了那么多！”

    小区的花园里，孙姐的女儿正在教二宝学走路。她把二宝放到地上，然后再倒退两步，张开手向弟弟打招呼：“来来，姐姐抱！”二宝踉跄着几乎每次都要摔倒的样子扑到姐姐的怀里，却每次都喜得咯咯大笑。刘毅和圆圆停下来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二宝看到了圆圆，竟萌萌得叫了声“姐姐”! 圆圆非常欣喜，抱起了二宝在她胖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刘毅注意到，一种温馨慈祥的表情写在圆圆的脸上。此时圆圆妈妈也走了过来，坐在树下的木椅上，看着孙姐的两个孩子玩耍，微笑着向二宝招手：“二宝，叫姨”，二宝嘴就是巧，连喊了两声“姨！姨！”又磕磕绊绊奔向姐姐。

    圆圆看见妈妈，撒娇地说：“妈，别坐了，陪我走走，看你胖的，也该减肥了！” 于是过来就拉妈妈的手。圆圆和妈妈一起慢慢地散步，一边看二宝跟着姐姐学走路。圆圆妈妈笑着问圆圆道：“圆圆，如果我想要个二孩，你说是妹妹好呢还是弟弟好呢？” 圆圆看着快乐的二宝，笑了笑，没有言语。

    正走着，李彤忽然蹲下又呕吐了起来。刘毅赶紧走向前说：“圆圆，快和你妈回家休息吧！” 圆圆一愣，看了看二宝，立刻明白了什么，很小心得搀扶起妈妈，温暖地说：“妈，你快回家休息吧。”

    刘毅一阵释然。继而决定回家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