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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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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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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食者的话

“素食主义是《圣经》的理想,让人宰杀动物是上帝对人类弱点和欲望的一种退让。总有一天,狮子会吃草,就跟牛一样。”——《塔木德》。

1

读小学五年级那年寒假,我和表哥去到离家四十里的一座尼姑庵(贵州仁怀市一个叫水塘湾的地方),不是去烧香拜佛,而是去看我的两位姑外婆(我妈妈的姑姑)。大凡寺庙,要么建在深山,要么建在悬崖峭壁上,目的就是要远离红尘,静心修佛。姑外婆的庵建在两座大山的纵深处,房子是木质结构,立柱和板壁上用土漆漆过,横梁上还有许多雕刻的花朵和动物,屋顶上一片片青瓦,从外表看去,显得幽静肃穆。那时我哪里懂得什么叫世外桃花园,只觉得这地方非常漂亮。

室内铺的全是木质地板,走上去会发出叽叽的响声。三间卧室,一间客厅,一间厢房,一间厨房,一间供奉佛像的房间。香火不曾间断。庵边上全是菜园地和庄稼地。大姑外婆那时七十岁,小姑外婆六十七岁。她们每天除了念经,其他时间几乎用来种蔬菜种庄稼,她们这种修佛属于自给型。

我不知道修佛之人要素食,我以为走亲戚一定会得到肉吃的。可是到吃晚饭时,餐桌上就三道素菜:一道炒白菜,一道炒萝卜丝,一碗酸菜汤。炒菜用油为菜籽油。饭后,姑外婆与我们聊天,她所讲的大概内容整理如下:

“修佛之人第一条就是要禁杀生,这是一种负面行为。杀生,是指杀害众生。比如一只蚂蚁,许多人觉得它不过就是一只蚂蚁,一脚踩上去或用树枝一摁,生死无所谓,全无警醒。不成想,这个过程其实就一个人心里有完整的杀业。日后因缘成熟时也要因此而承受杀生的果报。也就是一个众生遭受性命被剥夺之苦,这种痛苦迟早会返回到我们身上。所以我们现在做的每件事,都并非只作用于当下。当潜修寂静,就可享受平静祥和;只要心有一点被打乱,妄念就会进驻心里。进一步说,吃肉会给人更多欲望。如果碗里有毒,倒进去再好的东西,都只会变成一碗毒药。所以,佛家人首先一条就是素食。”

姑外婆讲话时语速始终平和,没有半点加重或强调的语气。眼里透着清澈、澄明、宁静、光明、真诚、信仰、坚定,讲话思路清晰,没有多余的情绪和妄念,给人一种安全感。

自那次分别后,我不曾见过姑外婆。后来当兵离开故乡,听母亲说,大姑外婆活到九十六岁去世,小姑外婆活到九十八岁去世。算是长寿之人了。

今天回过头来看,佛教中关于那个神秘的中性物的概念吸引了我,这个中性物是存在,是知识,是福祉,我始无终。不伤害众生,其实就是补赎自己邪恶的肉身,污秽不堪的肉身。这比起人类按自己的愿望打造出的其他“主”来说,我倒更乐意相信这个。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宗教或者部分人的信仰。要拿一个终极起源来解释世界的多样性,从逻辑上讲是行不通的。

曾读过特蕾修女(1979诺贝尔和平奖年获得者)《特蕾莎嬷嬷:成为我的光明》的书,里边有一段写给她密友迈克尔.皮特的信:“我心里畏惧于那个并不存在的基督。……于我而言,沉默和空虚如此之大,以至于我想看却看不到,想听也听不来。张开了祈祷的唇舌,却发不出声音……我想你应为我祈祷,以使我能让基督有一个慷慨的选择。”

于是我看到了一个更加真实的修女特蕾莎,那便是一个长期以来存在在虚无之间迷茫、却对上帝极度虔诚、苦苦守望的精神贞女。

由此我联想到姑外婆的修行,想到她曾经讲到的善恶因果,与修空戒相关的种种律条,于是我开始深深的相信,“我佛在我心,我心即我佛,我即是佛,佛即是我,”并不是佛门的诳语和虚拟。这是一种持戒。

姑外婆的炼修和素食,深深地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

2

前些年看过一部韩国电影,是讨论大乘佛教的利他要义。在山上寺院的女尼姑,下山还俗,做一个想自杀的罪犯的妻子,把他变成好人。罪犯煤矿失事之后,又嫁给残疾男子,照顾他和他的家人,直到他去世。最后做护士,照顾伤员。她说,每次遇见一个新的男人,我都坚持到最后,如同还是一个处子般重新开始。觉得这也是修行。片尾镜头里,她穿着日常朴素的衣服,汇入街头芸芸人生之中。

电影从开始的那一分钟起,我就一直联想到我母亲的经历。

我母亲现已九十岁高龄,大我父亲五岁。在家排行老大,姐弟仨人,其中小弟弟(我小舅)已于前些年去世。二十一时岁便随她姑姑出家(前文提到的水塘湾尼姑庵),在那里潜心念了四年的佛。我父亲的邻居陈大伯向我外公外婆提亲,说我父亲人年轻长相好,家里又富裕,柑橘林一大片,保证我母亲嫁过去后,今生不愁吃不愁穿。在那样的年代,这个诱惑力可不小。我外公外婆就这么一个女儿,心里开始动摇了,一再叫我母亲回家来面谈提亲的事,我母亲坚持不回。后来,我外公亲自去到尼姑庵里把我母亲劝了回来。二十五岁时,我母亲硬着心肠嫁给了滚滚红尘,嫁给了一个叫高山茶的地方。

我母亲当然不是电影中的那位尼姑,要来拯救我父亲,把他变成好人。因为我父亲本身也不坏。她是迫于压力才嫁给我父亲的。

一个本身修过佛的人,要回到凡尘生活的确要下很大的决心,尤其是对饮食方面的决心。

我母亲与我父亲结婚的年代是五零年代,那时的生活条件极少带肉这个字,清汤寡水的日子是常态,这当然符合我母亲的生活习惯。尽管生活条件不好,但像坐月子、逢年过节、举办宴席、请人劳作等时间,还是需要吃肉的。我母亲一直坚持不吃肉。生我大姐时,即使家里有肉、鸡蛋等,我母亲还是依照她在庵里的习惯——吃素。为此,我奶奶、我父亲还责怪过我母亲:“你不吃肉,身体不好,奶水供应不足,要影响孩子的健康。”我母亲总是淡淡地回复:“牛吃草,同样有足够的奶水养育小牛犊,还可以耕种庄稼。”他们一听,都笑了起来,感觉我母亲说的话好像挺符合实际的。后来母亲陆续生下二姐、我和弟弟,并没有因为素食而断了奶水。营养不良是实事,因为那段荒寒的岁月,几乎吃不饱穿不暖。

我母亲不吃肉,不代表她不会做肉菜。家里的所有饭菜都是母亲一手操办,因为我父亲是一个连稀饭都不会煮的人。每逢村里有人家办酒席之类的,都是我母亲去主厨。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食物供养着我们的生命,给们以力量,让我们走完各自的一生。一日三餐,我们不能不吃,不忍不吃。平常的日子要吃,人是铁饭是钢。

既然生活在凡尘,那就得将凡尘的事过好。母亲当然知道这个关系。生活中不缺少美,缺的是发现美的眼睛。母亲不仅善于发现,还善于创造美。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有高粱米饭、有玉米饭能填饱肚子那就千恩万谢了;如果能吃一回大米白面,简直就是日思夜想太奢侈的事了。记忆中就少之又少。

记得有一年大干旱,家里存粮就剩那么一点了,面对困难,母亲不怨怼、不叹息,她明白,这些情绪于事无益。母亲盘算着怎么才能将日子接济过去。她叫我和她一起到山上去挖蕨根。我疑惑地问:“妈,这蕨根挖回去有什么用?”母亲说:“蕨根挖回去晒干后可以做成粑吃。”

花了大半天功夫,挖了上百斤蕨根。背回家洗净,切成小节晒干,用石磨磨成粉末,然后用少许玉米面和蕨根粉糅在一起,待发酵好后做成面粑,再用蒸笼蒸大概二十来分钟就出锅了。经母亲手一出来,哇,白花花的一锅。一股淡淡的草根和玉米的味道。虽说不上香气四溢,但绝对的馋人。许多人家不知道这叫什么粑,母亲便将蒸好的粑送去他们尝尝,他们都称赞母亲的手艺。母亲还会做许多蔬菜的腌制,在她的心灵手巧下,我们姐弟才得以健康成长。真的,要我说,这才是一个真女人,一个伟大的母亲要做的事。

我曾多次劝说母亲叫她吃一点肉,她总是抿嘴笑笑,然后依然故我地老四样:米饭,蔬菜,豆腐,菜汤——永恒不变。

渐渐懂事后,母亲经常讲一些古训给我们听,她常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要敏于事而慎于言。”听得似懂非懂,叫她解释。她说:“一个真正的人,在饮食上不要过于饱足,居住上不要求安逸,做事敏捷,说话谨慎。”母亲常常用这样的方式教育我,受益匪浅。长大后读《四书》,才知道母亲说的这些古训是孔子的语录。

母亲说:“人的肠胃也是有贪恋欲的,它会自适应食物。当你天天肉食时,一旦某一天不食,就会感觉到肚内空空。人们以为自己活得艰难,其实动物比人类、比植物活得更艰难,只是它们不知道诉苦而已。生活中你会看到马哭、牛掉眼泪。所以,要学会与地球上其他物种的相处。要懂得节制的饮食,要掌控好自己的身体。如果心不造作,就是自然喜悦,这就像水如果不加搅动,本性是透明清澈的。生和死就在心中,不在别处,包括对待动物的生死。这些,完全在心念。现在的你,是过去的你所造;未来的你,是现在的你所造。”

母亲虽然只修炼了四年的佛,但感觉到在她内心里真正修炼了一生。很难想象,在世俗中的身躯,在寺院里的心,哪一个是真实的?我不曾问过母亲。或许这是一条分界线的两侧,母亲在世俗也找到了它相应的位置。因为一个人的信仰不光体现在一种行为上,而是体现在许多具体的细节上:因为,她身上有儒家的仁爱,有佛家的空灵。

母亲用行动诠释素食,她向自己的灵魂慢慢靠近。会有轻羽升腾的感觉吗?我不知道。但母亲的生活是真实的自己,是世间最美的模样,依然有着春天的味道,并且永不消散。

母亲并不需要寺庙,不需要复杂的哲学观,自己的头脑、自己的心就是她的寺庙。她的哲学就是善心。

3

在我人生的前三十八年中,我是吃肉的。从三十八岁开始,我就素食了,至今已有十余年。

姑外婆与母亲的素食只能从表面上给我提供一点佐证:即素食对身体并无害处。一个人要想改变自身的某种生活习惯,一定是外因推动内因起了变化。是的,这些年生活中出现了极端现象,让我不得不从内心说服自己要素食。

曾经肌肉蓬勃、毛发葱茏的地球,由于一种叫作人类贪婪的病菌滋生,导致各类流行性传染疾病疯狂地在地球上肆虐横行。而且,几乎每年都会在不同国家和地区暴发一次不同版本的病毒。

猎人的眼中无所谓美和疼惜,就像螳螂不会怜惜蝴蝶的鳞粉,豹子不会欣赏牝鹿的花纹。我们拥有高贵的鉴赏力,美,值得我们亲手去杀戮。只有人,专门以美为由进行猎杀;越稀有的美,越吸引狩猎的号角、捕杀的凶器、滴血的牙。我们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坟墓里的死寂。世界不再是抵抗风雨的砖石,而是布满孔洞的酥脆易朽的饼干,具有短暂的甜和转瞬即逝的保持期。即使明天沦落到只剩空空如也的饥饿胃囊,今天我们也要撑到爆裂,不剩留一口救命的口粮。

龙虾被养在餐馆的水族箱里,好让顾客们挑三拣四,被食指点中的那一只就将被煮死。还有些餐馆养狗,只因坊间传说狗肉能壮阳。关在笼子里的母鸡的价值在于产下多少只蛋,终其短暂的一生都在被化学饲料摧残。洞穴里的蝙蝠肉香,不管它有没有病毒。灵长动物被注射病菌。化妆品用兔子做实验。裘皮大衣是用绵羊的胎儿做的。

总之,不良商贩完全可以指鹿为马,以老鼠冒充羔羊。有毒的食物,生长在有毒的空气、水、土壤和肥料中,喂养同样有毒的我们。人心千疮百孔,盛不住一滴忏悔的眼泪。罪人甚至无需在自律与堕落之间承受折磨,因为,利益就是标准和道德,就是全部的正义。我们习惯了,河水会有血液那样的黏稠度,空气会有固体般的重量和煤烟般的气味。

问题归问题,我还没有真正下决心素食,真正下决心素食是与一位僧人朋友的聊天后。一个周日,我和多吉白玛相约在拉萨市一家甜茶馆里饮茶。聊着聊着,都不约而同地聊到关于饮食方面的问题了。

他说:“一个人要收拾干净自己的肉体,干干净净地结束任务,回到真正的灵魂故乡,这样自然就最好。”

“如何才能做到干净?”我不大明白地问了一句。

“这当然是指素食。”他声音轻柔。

“这个难度有点大哦!”我持怀疑地说。

“决定了就不要回头,也不要停下。”

回家后,我向夫人说明了我想素食的决心。她先是一愣,然后白着大眼看了看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宣布素食?”她说完这句话后,便用怀疑的眼光像看一个天外来客似的看着我,“受到什么打击了?你有决心素食?”

我直白地说:“过去我是一具行尸走肉,除了贪求物质享受,生命毫无目标。现在我完全改变了,有深刻的动机、生命的目标和明确的方向,坚信不枉此生。我对于财富的兴趣和享用的贪欲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了解精神层面的渴望,以及希望看到这个世界所改善的热情。”

夫人点点头,并轻声说:“需要解释自己说服对方。对方也是如此。这都不是最终。最终是有一个点,你被自己说服,对方也被你说服。需要的是那一段被各自说服的时间。”

“我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我想,一旦选择了某种生活的方向,就应该努力坚持下去,直到开花结果。这种坚持适用于做任何事情。我有决心素食。”我向夫人庄严地表态。

夫人觉得我既然决定了要这样去做,便也不再说什么。当天晚餐开始,我就光吃蔬菜。到晚上睡觉时,感觉肚里空空的。半夜,我醒了,肚子饿得不行,我起床找家里平时准备的饼干吃,稍缓过劲儿了,才再次入睡。从那天起,我就这样正式走向素食之路。

这个过程当然没想象的简单。刚开始那阵,未到饭点,饥饿感袭来,乏力、流虚汗。大概两月后才开始慢慢适应。

也不是没有尴尬的时候。偶尔有人会问:“你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肉,这样活着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还有人问:“你自己愿不愿意把前半生再过一遍?”问得最多的是:“你不吃肉身体如何受得了?”遇到这样的问题,我总是笑而不答。总的来说,我前半生过得算是艰辛,不比谁好,也不比谁差。但我觉得没必要重过一遍。这就像重读一本已读过的侦探小说一样无聊。

素食的好处当然是不言而喻的。十多年来,我身体的诸多变化足以证明:素食能摄取更多的膳食纤维,加速食物消化,缩短有害物质在肠胃的停留时间;能摄取更多维生素矿物质以及其他营养,如番茄红素、叶黄素、B胡萝卜素,能降低罹患慢性病的概率;蔬食也能减少精碳水化合物与反式脂肪的摄入,预防心血管疾病。总之,不会便秘,不会三高,减少时间去烹饪,更不会从动物肉体中传染上病毒。

机遇给了我什么样的生活,我就在其中尽力而为。素食的这些年,心意更沉雄,身体更健康,思虑更悠远,胸中气象也更壮阔了。

4

结尾部分的一点思考。

我们原本就是杂食的猿类,吃的是各式各样的食物。在农业革命之前,谷物不过是人类饮食的一小部分罢了。那时人类进化缓慢,牙齿也较之现在大得多,且具有咬合大型动物肉体的能力。毕竟农业还属于起步,为了活命,必须以狩猎采集为主要食物。到了今天,我们是不是还需要用细细的米牙去咬合动物肉体呢?

这就回到了关于人究竟要不要吃素这个问题上来了。持赞成和反对意见的人长期以来一直都在争论不休。支持素食者认为人吃素能减少摄入一些导致人体病症的毒素,净化人体内部生命结构,从而达到让人健康的目的;反对者认为动物肉类食品中含有许多人体内部生命活动必须的元素,长期吃素必定会导致人体营养失去平衡,从而对身体健康带来不好的影响甚至导致人体出现病症。

有争论,才符合社会进步的规律,并且争论双方总在有理有据的进行着,这是人类社会多元化发展的根源之一。我前边讲过,“要拿一个方面来解释世界的多样性,从逻辑上说不通”。毕竟世界多姿多彩地并存着,并将长期并存下去。任何一方极端的反对都是不妥的。

佛家说戒律的事情那是佛家的事,凡人说戒律的事那是凡人的事。比如过午不食,的确让人睡眠会清爽,不吃肉喝酒,心智会更清明,对食欲、性欲这些本能欲望的尝试性控制,可以体会到最终对身心的作用。但越过这个阶段,戒律本身也应该舍弃。只是这种自由之境,需要大勇大智的心,很少有人可以抵达。表面性的戒律持守,让人更不自在。常见的有大堆人吃饭,偏执地要求他人一起素食,对性的极度回避等。还是认同一个说法,心戒,是最好的戒。即对自己的一切发生,无论哪种判断和选择,都有一种分明的觉知。

科学家们似乎一直认为,在遥远未来的某个时期,我们这个地球将无法再维持哪怕是最低等形式的生命,不过远在这种状态到来之前,人类就像以前许多无法适应环境变化的物种一样灭绝了。是的,就拿今天的冠状病毒来说,已经蔓延到世界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这是全人类的一次生存危机。真是到了不得不反省的时候。

再回到现实生活的个例中,当人去世后,后人给他的祭奠一般都是蔬菜瓜果之类,没有人会端一盘肉放着。

为什么我们要以斋素供奉逝者呢?是不是吃素意味着我们终止其他生命承受的痛苦,杀戮的痛苦?飘浮在阴阳两面之间的逝者必然特别地敏感,如果供奉食里有遭残杀的生命,他也许会感同身受,会觉得自己的业又加重了几分。与其说是敬重亡去的人,不如说是提醒活着的我们。

人类在过去已经学会如何控制外在世界,但对我们自己的内在世界多半无力掌控,特别是心和那张贪婪的嘴;我们知道怎样拦河筑坝,却不知道怎样阻止病毒来袭;我们知道怎么设计灌溉系统,却不知道怎么设计大脑的防范系统。

人总是不满足平庸的生活、等闲的欢乐,总是要在甘甜里增添些苦涩作为作料,甚至添加的是血腥和狂热、病痛和死亡。

不要忽视恶小,即使是小水滴,最后都可以注满容器。

让节制的饮食净化我们的精神,让芳香飘过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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