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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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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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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说话的我(随笔三篇)

◎不爱说话的我

这世间分两类人,一类喜欢说话,一类不太爱说话。我属于后者。

当然,这也得看工作场合和交谈的对手。像是在过去的工作中,有时需要我变得口若悬河;遇到真正的对手,交谈起来也颇有点刹不住车。不过平常却是闷葫芦一个。的确,多半时间里我害怕详尽地说明什么,尽量不做这类事情。哪怕说得不透彻,招致大家的误解我也不曾动心要再开口说下去,照样寡言地面对大家。所以,许多人头一次或者几次看到我这样,总认为我冷漠,认为我傲气十足。我也懒得解释。没办法,人生就是这么回事。该说是好事呢,还是坏事?我认为好事多过坏事。毕竟,人长出一张嘴后,要控制住少讲话,比随口张嘴一说要困难得多。

也不是没有尴尬的时候。特别是爱上写作后,经常向一些杂志报刊投稿。稿子投出去一段时间后,内心有点稳不起了,于是便向编辑或主编问询有没有上刊之类的废话。绝大部分都不会回话。我这人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能快速地恢复状态,不管别人回不回话。更不会耿耿于怀。事后一想,人家编辑或主编并没有错。因为,稿件发不发表都不适合在微信里说明。

后来,我把所有的废话都像拔草一样给拔走了。

我想,对一个真正的作家,我最敬重他们出于骄傲的沉默。

现在的生活状态非常适合我这样的性格,一天埋头读书,要讲话也只好与书中的人物讲。甚至叫我闭嘴,我可以永远闭口不言,绝对不会感到丝毫的痛苦。即使偶尔出门办事,或者到亲戚朋友家去玩,我也会带上一本书。一般是礼貌性地聊几句后,我便没有更多的话说了。我不可能枯坐着,于是向主人说:“我看书了哈!”主人也只好说:“好的,你看。”遇到堵车的时候,我不想去探究前方发生了什么,更不可能隔空无聊地骂人。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拿起一本书读,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我这种性格一般不讨人喜欢,但对一个想读书、想练字的人来说却再适合不过。总之,只要让我一个人待着,我就可以埋头练习,并愿意一直默默地坚持下去。

我不多说话,不代表我本人冷漠和高傲。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和蔼的人,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我会在背后无言地支持你们!

◎它是一个生命

这几天雨水多,随时伴有雷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连晨跑也受到一定的影响。白天,我依然无聊地在阳台上东瞧瞧西晃晃。一会看书,一会摘抄短句,或写点小段落。有时闭目养神,想象或远或近的事情,像是要重新找回自我。

突然,电脑上方飞来两只苍蝇。停下,飞走,然后飞回来停在电脑边上。室内沉闷的气氛改变了。我用眼睛追随着它们在那儿兜圈子,它轻轻再起身,绕着我划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形,最后落在一本书上。前腿往前伸出后,立刻收回拉着双腿交错,并在脸上搓磨着,是洗脸之类的举动?重复好几次,好像它是在把什么掸落下来,然后向前走几步,做了个小小的腾跃入空,翅膀簌簌有声,又落在木框边缘上。就在我的身前身后转悠。它闪着绿莹莹的光泽令人厌恶,但并不丑陋。它是一个生命。

有时候,看着一些东西,几乎令人无法忍受。但必须忍受。谁知道,我在上帝面前,就如这只苍蝇一样停留片刻。肤浅的思想?落后的探求?陈腐的观念?麻木的营生?或许统统都是,或许都不是。比如,我吃饭、睡觉、闲逛、乱撞、孤独,与苍蝇区别不大,甚至没有区别。如果上帝拿苍蝇拍打我一下,如同我拿苍蝇拍打苍蝇一下那么简单。哈哈,我正要打它,它飞走了。

午餐时间到了。这个阳台暂时没有苍蝇的思索了。

◎父亲衷爱老黄历

从懂事起,父亲就一直在翻黄历,大凡出行、修缮房屋、种庄稼、甚至上医院等等,他都要对照着黄历上的日期严格执行。换句话说,就是要避开凶煞的日期才能行动。每每看到他那认真样,仿佛几个朝代的命脉都被连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笑。

记得当兵四年后,第一次探亲回家,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临归队的头几天,父亲去帮我翻看出门的日期,按照他的说法:近几日都不宜出行。我说不能拖延归队时间,这是部队铁的纪律,不得违反。父亲好像还不甘心的样子,嘀咕了一句:“后天不宜行舟。”我故意说了一句:“这是指不能渡船,我走陆路安全。”他见我执意得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前不久,父亲来电说房子上的瓦片被风掀走。我说赶紧请捡瓦师傅维修好,免得漏雨。猜他怎么着?他去翻黄历,说最近日子不符合翻新盖旧,要等一周后才有一个盖屋的好日子。他就这样坐等屋漏,就像对待一处伤口不需要消毒和包扎。我又能怎么着呢,隔山隔水的,只好对着电话说:“爸,你需要多少钱我马上打来,可你得赶紧维修好。”他在电话那头“嗯嗯”地应和着,像在应付一件无所谓的差事。我真想在电话里急吼吼一下:这都是哪里挨着哪里的事儿了?可是理性告诉我不能这样。

放下电话后我陷入深思,大脑里不停地闪现与之相关的信息。像是大哲学家伏尔泰曾说过:“世界上本来没有神,但可别告诉我的仆人,免得他们半夜偷偷把我宰了。”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大家都在相信一个虚构的故事时,你没必要去揭穿,那样反而会伤及众生的情感。德国国家科学院院士、汉学家朗宓榭研究中国文化时得出结论:“中华文明是一个允许并相信预测命运的文明。”他是从卜卦这个侧影来释义中华文明的。如此说来,黄历也释义着古老的文明。

从受教育的程度上说,我当然是不信奉在日期上分出好坏的。但在父亲那一辈人的思想中,他在依据这种日子过生活,没有不好。在人类历史上,寻求未来之福与避开可能之险,始终是生命里的永恒话题。这种自我安慰的测算,多么像生命背后的碎小花朵,虽然像是玄机处处,却总归能在岌岌可危中带来一些隐秘的安全感。如若从一个日子中获得满足与幸福的暗示,谁不愿意去过这样的日子呢。

我有时想,如果事事讲科学讲理性,都往一个空间钻,会将许多事情弄得人情单薄、呆板无趣。这未免是一种过好日子的颠倒。就像我父亲相信黄历上的日子,就让他相信好了,只要不妨碍生活和身体,都不是一个事儿。今天不宜明天即可;回避一种忌,就是回避一种凶险。

我相信,在中国大地上,在黎明百姓心中,像这样过日子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正是通过这些预告,将科学的大道理和生活的小道理、理性和非理性、阴和阳、虚和实相互补。这难道不是科学之外的一点点趋吉避凶的小智慧吗。正如德国汉学家朗宓榭说的,“在理论上是可以与命运进一步斡旋,从而获得精神上的安慰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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