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张家界（外五首）

雾里张家界

在张家界我被浓雾锁住

跟那日夜被深雾缠绕的大山一样

那不是雾，是水

若是雾，山谷怎么有高山的倒影

朋友却说，那是雾不是水

看，当雾被收走

便显现出高山的轮廓

连峭壁上每一寸的忧伤

都刻得如此清晰

爱母亲

自从母亲死后，我变得特别的孝

常常把母亲从记忆里念出

闲下来就想念

清明节我会花上五元钱买一根花树插在她的坟头

中元节也花不到十元就可以烧一堆的钱给她

幸好死无对证，在母亲生前

我的诸多不孝没有人知道

写诗

我也想把诗写长

无奈春天花开总在一夜之间

还伴着风雨而来

秋天叶落在空中停留就那么一瞬

南方的冬天我还没看见雪

就早早冷得瑟瑟发抖

我在生活的每一个瞬间

苟且偷安

吃药

一条鱼和一条猪

是由痛苦组成的

一片树叶也是由痛苦组成的

我也是由痛苦组成的

但我比他们更痛苦

我在活的过程中吃过很多的药

死树

一棵树虽然已经干死

要它自然倒下却十分困难

这正如你要一座山不在河中倒影一样

除非你把河水抽干

工人很人性化没有把树连根拨出，而是用裁截的办法

都知道树的心并没有死去

记忆

去对面的超市买零食

路上车流如织

我选了一块避车的地方站着

刚好选在那年撞死人的地方

从超市转身回来还是车流

我依然站着，低头一看

想起这儿也撞死过一个人

车从身边飞驰而过

卷走了脚边的几片落叶

只有我踩着的记忆仍在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