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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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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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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故乡的大海

 

徐显章

从海岸边这头望过去,对面的牛膝山近在咫尺,这个海东西北三面是山峦,站在大珠山上一望就看得一清二楚,海的形状像一只女人的绣花鞋,又像神秘的大佛肥厚的一只耳朵,出口在正南方,也是进出海唯一的一条大通道。海的地势东高西低,北端开阔,更像一头老牛吃饱了草料怡然自得的在雄伟的山脚下横卧着。无风时白雾缭绕,卧牛仰望周围的山峦,如梦如幻,若有所思;海水低潮时,亦如老牛归家疲惫的低着头沉睡不起;海水高潮时,涨潮的海风使劲地刮个不停,云雾早就疾驰而去,老牛亦如耕地时不用扬鞭自奋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咆哮着整个躯体,海水的浪花四溅,吞噬了海岸边的可以到达的地方,波涛翻滚,震天动地,又像极了一匹脱缰的野马,四蹄翻飞,相隔十几里路也能听到汹涌的波涛推波助澜拍击岸边的回音。

人们聚集在岸边最高的地方席地而坐,等待潮水退去岸边。我们居住在海边,根据潮涨潮落的规律,计算出潮落的最佳时机,赶到海岸的滩涂和礁石上,收集海产品。

“初五水短,一落潮满。”,初五去赶海,滩涂基本落不出来。“初一初二正离海,吃了晌饭晚了海。”你吃了午饭去赶海就迟到了,滩涂早已晒干了。人们心里有个潮汐时间表,海边的人时间观念特别强,赶海一般选择大汛潮的档口,就是农历每个月的初二和十六前后两天为最好。海水在大汛潮的时候,退得既远又快,所有贝类海鲜由于行动迟缓,迅速被搁置在沙滩或者泥滩上了。

在海产品中,贝类家族成员众多,分布广泛,从渤海黄海到东南沿海,随处可见。它们形状各异,色彩缤纷,种类繁多。如蛤蜊、蛏子、海螺、扇贝、咕噜等绝大多数人见过吃过,就连内陆地区的人也不陌生,能根据贝类的外貌体征叫得出它们的名字。在我的家乡东古镇营村沿海滩涂里,种类多的数不过来,叫不上名字的贝类十分多。

我最喜欢的就是去推网,因为个子高的人弯腰捡拾贝类的确很累,于是就喜欢早早地扛着推网进入大海。

撑推网用了不大一会时间,我的脚底下穿着一双结实的胶鞋,推网呈三角形,俗称“三角网”,三角形不容易变形,人们运用了这个原理,两根新竹竿极力地张扬开去,竹竿的尾部用一根螺丝拧紧固定,浅水时两根竹子顶在推网人的腹部,深水时竹竿顶在推网人的肩部。所以竹竿的最下端捆绑一个软软的布料或者鞋底顶住海水的反作用力。竹竿的前头用一根粗铁条制作的网纲,分别把铁条凿成十厘米长一头捥一个扣的链条,紧紧地链接在一起,拴住两根竹竿的前头,起护网和驱动海货的作用。

特殊的状似蛤蜊的贝类——蚬子,在三岚正下密密地分布着。当初海边各大虾池养殖对虾,蚬子是喂虾的最佳活饲料。端午节过后,气温提升得很快,捞蚬子这个新兴行业应运而生。人们白天劳动了一天,夜晚刚好去洗海水澡,带着竹篮子和蛇皮袋,一块块蚬子被人们从水里捞出来放置在竹篮子里,反复淘洗,倒入蛇皮袋里,拴上一根绳子拖拽至岸边,卖给收虾食的养殖户们。八十年代许多学生在家长的带领下,解决了读书学杂费问题,淘蚬子可是给农家解决了燃眉之急。

也有的户主捞了蚬子不卖,回家上锅蒸了吃,只是锅里的水一开不大一会儿就马上可以开吃。蚬子皮薄肉嫩,味道极其鲜美。最大的跟花生米一样大小,煮熟的蚬子,放在嘴边一吸,转眼间滑到了嘴里,鲜嫩可口。蚬子肉汁洁白,连汤带肉,倒进自家的手擀面条上,吃撑了才肯放手,蚬子皮也不能丢弃,直接丢给鸭子食用,鸭子吃了蚬子皮,下蛋又多又勤,外壳很硬实。

喜欢吃蚬子的还有海螺,经常发现一块蒲团大小的蚬子上聚集着五六个海螺。煮熟海螺,把它的肉用筷子挑出来,蘸上大蒜泥和米醋,喜欢喝酒的海边人,咬一口海螺肉喝一口酒,心里甭提有多美了。

我村的海岸线西起西古镇营村,东至东山张村,大约长1000多米。三岚这段海滩是上部沙质海滩,下部泥质海滩,继续往南顺延至横岚以下是沙质海滩。沙粒很细,称为“面沙”,属于贝类理想的生长繁殖场所。蛏子分缢蛏和竹蛏,几乎遍布横岚周围,蛏子越收获越放浆,密密麻麻的,妇女们带着面盐,看见带眼的旋就撒一点儿,一会儿蛏子傻傻地跑出来整个躺在海滩上晾晒着,就像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汉似的,看来是被卤晕了。男子汉们拖来了网碌碡,滚动一周后,急忙顺着痕迹回来搜寻,收获回家的蛏子不能马上就吃,现上锅煮的蛏子体内有泥沙很碜,最好是浸泡在海水里让它吐干净海泥和沙子,住一两天再食用。吃蛏子最得劲的办法是上大锅蒸着吃,蛏子肉特别有营养。

八十年代初期,人们在三岚看见一只刚刚死去的鲸鱼,大小跟小渔船差不多,被来自青岛的拉沙船顺着潮水拖到岸边,拉沙的船家要卸鲸鱼肉卖给周围的农户,被当地渔民阻止。活的鲸鱼在南口子门一带活动,屡见不鲜。渔家见了鲸鱼都躲得远远的,鲸鱼从来不伤害本地过往的渔民。

二岚湾支鱼最多,有一位放山炮的人特意把炸药和雷管放在酒瓶里塞紧,点燃火药芯子后抛到水中央,一声爆裂后,一堆堆支鱼漂浮在湾畔里,足足捡拾三抬筐。据说二岚湾是块风水宝地,不犯四面的大风,本村渔民在此地抛锚拴船,后来村干部再也不允许人们扔炸药了,外地的渔船也经常过来泊船。

大岚岚底到处是蟹子,推网的人一般不敢去推网,底下的小石头转眼间就把推网刮碎了,倒是熟悉水性的人前往潜水捡拾过海参和白盖岚蟹、红色大夹蟹、两头带尖的水蟹等。

大岚正下是呈东西走向的海沟,第一道海沟西边是沙板鱼最多,东部岚蟹顶盖肥。我们一般都推一网就走人,进入第二道海沟。第二道海沟有狭长的海带叶子,被它剐在腿上就是一道道伤痕,于是我们小伙伴们相约各自穿着一条结实的粗布裤子,扎紧裤脚,全副武装起来才能进入。大黄鱼,麦穗鱼,墨鱼,小蛸,笔管......只要把进入推网的海带叶子拿出来丢掉,再把干干净净的海货倾倒进竹筐里就行了,有了好的海货,推起网来格外有劲头,不远处传来“呱呱”的叫声,这是可爱的黄瓜鱼求偶的叫声,鳗鳞鱼上网了,翻滚不止,垂死挣扎,我只好从网底攥住它的头部,转身倒扣网兜放进了竹筐里。随着大潮水的退落到了南边,我们进入第三道海沟,这里淤泥特别多,红色的大虾急速跃出了推网,大海螺携带着一身海蛎子皮,进网了......

白天可以推网我们极少到来,大都有事做,夜晚推网的次数挺多的。在过去的年份里,海边人没有饿肚皮的,海货是可以卖掉换回来粮食和布匹的。家里来客人了,新鲜的海货随时有,即使遇到风浪海,去海边捡拾墨鱼、花盖鱼、海鸡等常有的事,几乎不会空手而归。客人来了也可以食用干海货,干的小蛸,干的鳗鳞鱼,干的虾米等等,海边人家就是不缺美味佳肴。

也有推网出丑的人家。邻村有一位推网的老大爷,喝多了酒,分辨不清方向,涨潮时家人不见推网的身影,满海找人,大呼小叫,就是不回应,原来人困马乏,体力不支,网具顺着潮水到达岸边,满朝了,老者喝了几口海水,也顺着潮水爬上了岸边。喝酒误事,岁数大了可千万别逞强。

近几年故乡的海围绕岸边全部建设岩礁水泥池,大海没有了往日的宁静祥和,海岸边变得满目疮痍。

随着2017年青岛市蓝湾工程的不断推进,故乡的大海边的人工岩礁池子已经逐步拆除。

习近平总书记说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故乡的大海边都在逐步恢复原来的面貌。

我耳闻目睹家乡的海边旅游餐饮业,雨后春笋般地逐步发展起来,许许多多的年轻人在经营自家的餐馆和品牌。

我爱故乡的大海,我爱故乡淳朴的民风,我爱故乡勤劳智慧的劳动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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