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

孝顺

徐显章

隆冬时节，海边出奇的冷，海边人家天天烧炕取暖，柴草、树根、甚至于海带草都可以放在灶间锅底下点燃，通红的火焰，大锅里沸腾的水，农家的屋子里温暖如春。一家老老小小围坐在热炕上，看着电视，吃着热乎饭，开开心心地说着暖心的话语，海边人家生活比较富足，远远望去整个村庄氤氲在雾气中。

在那个下午，小男孩放学了，推着自行车出去练习骑车的技术，只见他不断地加快自己的骑车速度，在一块空地上，有花生蔓和地瓜蔓围成的草垛，还有不知是谁家晾晒在地面上的地瓜干，在这样的场地骑自行车险象横生，可是小男孩依然得心应手的前行，自行车在场地里绕来绕去，就像在跳芭蕾舞。汗水顺着小男孩的脸颊流下来了，他看看天色不早，离开了空旷冷寂的草垛群，回到了家。

长长的南北向街道，从这头望不到那头，白天的喧嚣，人来车往，此时归于静默。街道两旁的胡同也安静了，那些靠近街道的店铺关上灯光，红色的瓦屋，高高低低的民居，每一扇窗户亮起了灯光，整个村庄朦胧在夜色中。男孩看见娘在大门口张望，娘拿着笤帚轻轻地问询他：“磕着没有？”，男孩轻轻地摇摇头，娘俩把自行车放置在院子里，“转过身去，娘给你扫扫尘土。”娘一手拽着男孩的胳膊，一手拿着笤帚前心后背给男孩扫了一遍。一只大花猫不慌不忙地从门口进了院子。男孩洗了手，盘腿坐在炕上，吃着桌子上的刚刚出锅的地瓜，地瓜软软的，透着甜蜜的香气，男孩一边把地瓜一掰两半，吹着地瓜冒出的热气，一边小口咀嚼着红壤的爆了外皮的地瓜，吃的津津有味，唇齿留香，偶尔他听见远处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屋子里有嗡嗡的声音在回响。

娘收拾停当了碗筷，男孩赶紧用抹布擦干净桌面上的地瓜皮和菜的油渍，摆开书本，聚精会神地学习起来，男孩一会儿读书，一会儿写字，一会儿用橡皮擦拭错误的答案。娘说：“再细心检查一边，看看有没有遗漏。”男孩忽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从头至尾的逡巡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误，把书本摆放整齐，放进书包里。

娘把木盆放上了大盐粒子，用大锅里的开水烫化，一根大毛巾搭在肩上，用手试了试水温，拿着男孩的双脚轻轻地放进木盆里。男孩的脚底刚刚接触水面，“好烫”，男孩惊呼一声，双脚迅速离开了木盆，娘再次把自己的双手放进木盆里，“不烫啊，你就能吆喝。”男孩顺从的把脚二次放进木盆里，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娘笑了，拿起毛巾蘸着盐水反复揉搓男孩的脚背、脚心、脚丫，娘的手柔和地抚摸男孩的双脚，男孩看见娘的两鬓添了许多白发。男孩说：“娘，我给你唱一首歌曲吧。”男孩唱了一首《母亲》，母亲仔细地聆听男孩的童声，一会儿水凉了，她把男孩的脚放在木盆沿上，添了开水，男孩小心翼翼地把脚面没入水中。歌声穿过农家小院，穿过街道，穿过呼啸的北风。海边的村庄是清冷、安静、温顺的景象，村庄头顶上的夜空，星星在眨着眼睛，闪耀着无穷的光芒。

男孩舒展了腰身，跟娘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安然入睡。男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了他，老师的话温暖了男孩的心，多么慈祥多么可敬的老师啊。男孩突然被一阵阵咳嗽声惊醒了，他侧耳倾听，娘在深夜咳嗽不止，男孩匆忙穿上了衣服，来到娘的跟前，用手抚摸娘的额头，“有点发烧。娘，我去给你找医生吧。”娘不允许，让他找出家庭药箱，看着药品上的说明书，有止咳的糖浆，成年人可以喝50毫升，他扶着娘坐起身来，娘咳嗽的声音小了，男孩把干柴添在了灶间，烧开了一锅水，找了脸盆，放上了大盐粒子，用大毛巾浸湿，拧得干干的，扶着娘平躺下，把毛巾敷在了娘的额头。

男孩又把蜂蜜水泡开，用匙子舀给娘喝下去。窗外的公鸡打鸣了，娘让男孩快去睡觉。男孩顺从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不放心娘的病，他看了一会书，又去娘的炕前，他用小手试了试娘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手了，发现娘睡得好香。男孩抽出手，给娘掖了被角。

男孩轻轻地走进厨房。他熟练地打开煤气灶，找出新鲜的花生油倒入平底锅里，摸出几个鸡蛋，熟练地打开鸡蛋，把鸡蛋皮放进垃圾袋，用筷子搅拌蛋清和蛋黄，锅里的油开了，他把切碎的葱花姜末倒入油中，他慢慢地倒入搅拌均匀的鸡蛋汁，油花四溅，他连忙关小火焰，用铲子仔细翻动鸡蛋汁，几分钟后，男孩把油煎鸡蛋端到娘的跟前，挖了一匙子吹了吹，用匙子喂娘吃下去，男孩满脸堆笑，娘说着责怪他不抓紧休息的话语，张开嘴吃着男孩送到嘴边的油炸鸡蛋，男孩说:“娘，我特意多放了姜末，您吃完要冒汗的，出了汗您的病很快就好了。”

外面的路口，出现了几个年轻人忙碌的身影。在这冷冷的大街上，街头的油条馄饨小吃摆开了，忙碌的人们下了车，向摊点要了混沌和油条。

男孩精神抖擞地坐在书桌前，捧着书在阅读，娘在安心的冒汗。娘在心里感叹，老师教育的娃真棒，年纪虽然很小，但是很懂事，从小就知道孝顺自己的娘亲。

娘俩话语不多，却温暖着彼此的心灵，就像那灯光亮亮堂堂地投射着温暖。儿子做的油煎鸡蛋真好吃。

作者简介：徐显章， 男，青西新区红军小学教师，联系电话：18553210837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青西新区作协会员，东夷文学社会员，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小楼夜听作家联谊会会员，热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