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岁又除

爆竹声中岁又除

徐显章

我的故乡是青岛西海岸新区滨海办事处东古镇营村，这是一个依山靠水的海滨小村。古老的村庄民风淳朴，春节燃放烟花爆竹是家家户户的必备项目。我的记忆深处，父亲买好多串颜色和个头不同的鞭炮。他老人家掰着手指头数燃放鞭炮的日期：小年、大年、送年、开工、正月十五、二月二龙抬头......

“爆竹声声辞旧岁，喜气洋洋庆新年。”在自家院子里永远燃放快节奏的“大地红”，父亲说:”这是电光的，快捻子，预示着新的一年顺顺利利。”他把鞭炮提前用一张报纸裹得严严实实，放在热乎乎的炕头红席上的被子底下，待到需要燃放的时刻，才打开一层层的报纸，亲手挂在竹竿顶部，用香引燃，再示意我高举竹竿。鞭响脆快，几乎没有哑火的。其它颜色的状如烟卷粗细的父亲称为“单鞭”，是要去外面燃放的，必须使用长长的竹竿，父亲说竹竿是“放鞭杆子”，点燃鞭炮后，胆大的人要双手高擎住竹竿，还要慢慢地转着圈移动，鞭炮就像一群跳舞的娃娃，蹦蹦跳跳地“啪啪啪”,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父亲说：“这样的响鞭才表明人气旺，来年更吉利。”我的胆量就是父亲给锻炼出来的，因为父亲每年安排我挑竹竿放鞭炮，这放鞭的习惯，多年来一直在故乡的男人手中传承。

小孩子们一进入腊月就更加注意文明礼貌用语，“不许说粗话”，“不许打架”，“不许独吞”......父母的嘱咐，至今在我耳畔回响，耳濡目染，我也如此年年教训孩子们。看看当时父母的艰辛，我主动放弃爬树和滑冰等浪费衣服和棉鞋的行为。我和伙伴们结伴去拾草和打扫各自的院落卫生，我的勤快和嘴甜，得到了奖赏，父亲给我一串粉红色的小的鞭炮，我舍不得一次点燃，而是拆开来，找来伙伴们一起，点燃一个就扔向半空，大家欢笑着，分享着我的快乐。伙伴们心目中很早就知道，听话才是好孩子，各自回家把火柴枪拆除了，知错必改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每年进入腊月，父母便开始准备过年了。我们小孩子们，更愿意过年。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一群男孩研制了玩具“火柴枪”。用十几扣废旧自行车链条制作的枪管，扳机和枪架是铁条，前头是自行车辐条上的螺丝帽，每次穿过前头一根火柴棒，一扣扳机，听到“咔”的一声冒着烟的脆响，也很过瘾。小伙伴们相约捡拾的点燃后未响的鞭炮，放进自己棉袄口袋里，回家掰开鞭炮里的火药倒入玩具枪里，孩子们竟然乐此不疲。还有的小朋友，把捡来的鞭炮放在长条石头上，用带尖的石头猛敲一下，“咣”的一声，孩子们的春节就是想让每一个鞭炮都响起来，当然这些事情不能让父母知道。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家家户户逐渐富裕了起来。过年的烟花爆竹更加种类齐全，各家各户准备的十分充足，我家放鞭杆子摆好一溜七八根，父亲点鞭时，忙得不可开交，买多了鞭炮反而愁人，“还有？”,“有的是。”“咋办？”，“送年多放可不可以？”我征求父亲的意见，老人家慨然应允。

“爷爷放鞭吧？”如今全家进了城，孙女一再催促我去楼房外面给她点鞭。我拿起一箱子大地红，交给儿子，让他完成这个祖辈的传承。我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心里痒痒得不行。

后来青岛西海岸新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我仰望夜空，群星荟萃，星星俏皮地眨着眼睛，让人倍觉空气格外清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是多么现实，多么鼓舞人心的事情，我亲耳听见人们说，禁止燃放鞭炮，安全又卫生，听从党和国家的话是对的，电子鞭炮免插电的也有了。简洁、卫生、科学的春节才更有意义。

伴随着寒冷的腊月，聆听着2021年温暖的脚步声，感受着习总书记新年贺词，“每个人都了不起”，每一个华夏儿女，心怀美好梦想，以奋斗的姿态风雨兼程，笃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