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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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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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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辣子记忆


 砸辣子记忆/侯耀宁

         辣椒,是我们生活饮食中不可缺少的一种蔬菜和调料品,油泼辣子夹馍吃起来美极了,但你知道它是怎样做成的吗? 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了儿时情景。

        砸辣子头几天,母亲已早早念叨开了,并做起了准备,选一个天气尚好的日子,吃过早饭,父亲搬来木梯,取下几串房檐下已晒得干当当的辣子串,这是母亲用线绳一个一个挂起来的,又要从绳上一个一个取下,用剪刀剪去辣椒把(蒂),剪好后放在竹筛中,这时候,我和姐姐们站在旁边想给帮忙,但被母亲拦住了,害怕辣子味粘到我们小手上了,伤着眼睛,母亲坐在院子里,一剪就是大半天,手势剪得麻利极了,后来看见母亲额头上有汗珠渗出,不知是母亲没有时间擦,还是害怕辣子味伤了眼睛,我们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偶尔听得见母亲的打喷嚏之声。

        夕阳西下了,母亲也忙完了手中活,收拾好剪好的辣子,又急急洗了洗手之后,进厨房做饭去了。 

       第二天,母亲早早做过饭后就准备炕辣子了。 灶火里添上几把软柴,用温火把大铁锅烧热。把竹筛里辣椒倒到大案板上用铁面刀把干辣椒切成了小丁儿。

        母亲又给锅里滴上几点油,一会听得嗞啦一声,是辣子倒进锅里了,顿时,厨房里乌烟瘴气,一股辣味刺鼻而来,院子里立刻布满了呛人的气味,我们不停的打起喷嚏来,辣气甚至传遍了半个村子,令不少村民们跑进我家院子来看个究竟,一句“炕辣子哩”转身又捂着鼻子匆匆跑开了。铁锅前母亲不停的拿着小面杖棍搅拌着,使其均匀受热,偶尔也听得见母亲的咳嗽声或打喷嚏声,但母亲还置身于整个辣味弥漫中,全然不顾呛味了,我捂着鼻子跑到厨房门前,想叫母亲出来缓缓气,母亲看见了我立刻吼一声,“快走远点,小心呛着!”我这时也看见了母亲,头上顶着围巾,又在脖子上围了一圈,用围巾捂着口和鼻子,充当着口罩的作用,厨房里烟雾弥漫,呛味十足。中途也有几次,母亲觉得实在难受了,就跑到院子中,狠狠的打上几个喷嚏,又钻进了厨房中。 一锅炕好了,母亲用笊篱把辣椒打捞出放到竹筛中,又倒进去些开始搅拌,就这样,炕了好几锅才算完了,真不少,盛了好几筛子。

     母亲顾不得歇息一会,又吩咐父亲把辣椒往村南头里端,准备砸辣子,我和姐们也帮忙拿东西,有小木凳,竹箩,小扫帚,小盆等不少东西呢。        石碓窝位于村子南边,离我家也就百十米远,旁边有一口水窖,是在大石敦上挖了个深坑,光滑而又硬实, 与之匹配的是个安着木把的石锤,供村里人们常年砸辣椒,捣调和,它放在这儿有多久了无法考证,但功劳不言而意,这儿也成了孩子们的玩耍地,大人闲谝的聚集地,热闹劲儿仅次于村里大槐树下的城门口了。

      中午,太阳暖暖的,阳光均匀地晒照在村子角落处,我们一会就到了石碓窝前,放置好东西后母亲用小扫帚扫了扫碓窝里面,开始倒入辣椒,看见父亲从跟前叔家拿来了石锤,我和姐们出于好奇争相去抢,但觉得沉重极了,一点也拿不动,父亲笑着说“还要吃几年豆豆麦仁呢!”  

       母亲在小凳子上坐好后,接过石锤就对着石窝不停的捣鼓起来,一上一下,节奏有序,不急不慢,身子也随着左右摆动,不一会额头上便有了汗珠,但脸上绽放着笑花,一付慈眉善目的模样,神情专注而有活力,连旁边玩耍的我和姐们也会停下来驻目多时了。 辣椒在石锤不停的敲击挤压下,形状一次比一次缩小了,直至成了粉末状,有时,粉末溅到了石窝上面,母亲就会用小扫帚扫落下去,粗细差不多了,母亲便用小勺挖出辣椒粉,取少量放入小竹箩中,来回筛上一筛,细的落到了铁盆中,箩上面留下粗的算是辣椒籽了,还要倒入石碓窝中继续捣,直至细粉末为至。

      就这样,捣了一窝又一窝,中途母亲累得不行了,让父亲换下接着捣,母亲嫌父亲捣的不够细,歇了一会,又坐在小凳上捣鼓开了。刺鼻的呛味虽然小了,但令旁过路过的村人们还要打一下喷嚏呢!

       好半天功夫,终于砸完了,足足盛了大半盆辣子粉。日头也转移到了西半天,告诉人们已到了后晌时分。

      记得那天回家后,母亲就用熟油和了一菜盒辣子,夹到热馍里,让我们吃了个美… 

       多少年过去了,父母也相继离开了人世,但辣子馍的味道令我时常想起。

      也很少回到家乡去了,前几日回村里转了一番,变化确实不少,唯一遗憾的是,在村南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石碓窝了……          所幸,今天姚老师在耀州石仁村偶遇到村民用石碓窝砸辣子的一幕,并用手机拍了下来,也算是对这种已快失传的民俗的一种留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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