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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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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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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马人救马

牧马人救马

文/张冰剑

  “快来人啊!谁的马掉进河里啦?”一个人站在河岸,来回跺着脚,不停地大声呐喊。嘶哑的声音在鄂尔多斯高原与千里山山沟里回荡,久久不息……

  腊月的鄂尔多斯高原,好像贴近了时光的冰点,河岸上的山沟沟里旋转着清寒和料峭的西北风。一条故乡的河,像一条曲曲弯弯的白色的巨龙,一直向远方延伸。一切的风景都沾满了冬季冰雪的清冷,河面上显露出被冬季遗忘的某些斑驳陆离的破痕,也就是冰封河流中的亮眼,(亮眼:未封冻的河流,冰窟窿。)正在翻滚着清冷的河水。

  如果你站在山顶,俯瞰鄂尔多斯高原,高原上的每一块沟沟坎坎,每一块山山岇峁,与这一条被季节封闭的河流,都让人深深的感觉到严冬的讯息在沉寂的冰层下粗犷的穿行,把母亲河的肤色涂满银色的光泽,巍巍的千里山山峰竖起的伟岸,在苍茫的鄂尔多斯高原上岿然不动。大雪覆盖的山峰,一只雄鹰有的时候伫立在上面一动不动,像一座孤傲的雕像;有的时候,在山峰上来回盘旋,展翅飞翔。有人说:“这雄鹰,就像高原上的牧马人!”

  百草枯萎,都耷拉着脑袋;只有一些鸟儿,在腊月的高原上空叽叽喳喳地叫几声,然后匆匆忙忙飞向远方。寒风凛冽,吹醒了一个又一个冰冷的黎明。一个牧马人,高大的身躯站在黄土高坡上,打着一声声长长的口哨,好像撩拨着鄂尔多斯高原上冬季的每一片荒凉。如果你留心一下,会发现两棵柳树紧挨着长在黄土坡上,树枝互相交叉在一起,好像是两个人互相抱着在冬季取暖。有人说:“这象征着团结友爱的高原人!”

  牧羊人的衣衫,已被腊月的北风吹开,裸露出健壮的生命肌肤。高原人在这空旷辽阔的,只剩下高原骨头的千里山山峰的缝隙里生活着。每天,眺望着千里冰封的河流,听着冰层下奔腾不息之声音,一路向东奔腾而去。

  看看河道中,一处未封闭的亮眼,冰冷的河流正在翻滚奔腾。 “谁的马掉进了河里啦?快来救马!”村民刘老大一声又一声的长啸,声音震荡着四面八方。一群村民跑来河岸,看看这匹掉在河面亮眼中的骏马,一时干着急没办法。只见这匹马,用自己高昂的头,夹在冰层的缝隙中,阻止自己的身体被咆哮的河流冲走。死亡随时都会发生,骏马就这样被冰冷的河水浸泡着,与前来救援的群众形成对望。

  有的村民拿来了长长的木棍,有的村民拿来了绳子,正在想着办法,救出这匹骏马。有人说把绳索打成死结,套在马脖子上,然后再往出拉。可是,谁也不敢走进亮眼处将绳索套在马脖子上。毕竟,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只有一次。凛冽的北风一阵比一阵刺骨,一朵云走出来留下了冬日的眼泪,一片片雪花落在空旷的河面。

  “这是东村村民马四家的马。他最近不在家,出外办事去了。”人群中有人认出来了这匹马。一群人静静地聆听着大雪纷飞的声音,他们的内心被寒冷覆盖。干着急没办法,辽阔的高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天空依然抖动着纷飞着迷人的雪的花瓣,将这群村民绝望的身影紧密的包裹。

  又一只雄鹰展翅,在天空中盘旋,嘶鸣声刺痛着每一个人。老天爷好像也眷顾着这匹骏马,仿佛在说坚持就是胜利。每一个人内心的渴望在寒冷的北风中,好像在迅疾地燃烧。骏马独坐河中,朝着一群飞鸟惆怅地对望。

  正在众人着急想办法时,从远处跑来一位蒙古族大汉。他是伊克补拉大队的蒙古族牧民,人们都称呼他牧马人。只见他站在河边,右手轻轻地一挥,套马杆的绳子稳稳当当地套在马脖子上。然后他招呼几个力气大的男人,众人合力,将套马杆往外一拉,这匹马轻轻地从冰窟窿中被救了上来。众人围观着牧马人,一个个都给竖着大拇指称赞。雄鹰飞过草原,在牧马人的头顶盘旋。一声声嘶鸣,那清纯的声音在冬意朦胧中,对这位尊敬的牧马人,好像是给予虔诚的赞歌表扬。

  雪花纷飞中,有人买来了烧酒,有人拿来了花生米,有人拿来了风干猪蹄,众人围坐在河边,点燃了篝火,喝着酒啃着猪蹄,在高原上舞蹈、歌唱。从此以后,村民马四与蒙古族牧马人成了好兄弟,两家人互相帮助,成为了真正的蒙汉一家人。

  这个动人的故事,从此在鄂尔多斯高原上流传开来。每当我听到这个故事,我好像在聆听生活在苍茫的鄂尔多斯高原上的人们,弹奏着万马奔腾咆哮的马头琴。时时刻刻鸣动着我那狂热的心弦,在冬的翅膀上抒写着高原人民族大爱的乐章。眺望鄂尔多斯高原深处,撩拨高原悸动的心跳,多么纯朴善良的高原人呵!在辽阔的鄂尔多斯高原,一条古老的母亲河在昼夜倾诉着这个故事……

(原载国家级大型文学刊物《海外文摘》2024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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