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春天的诗词很多,我比较喜欢唐代诗人令狐楚的《春游曲三首》,尤其对诗中的”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的句子印象深刻。
春天,总是和各种各样的花儿联在一起。我欣赏二月的早梅,我喜欢三月的桃李。二三月,是春天的初始,这时天气多变,气温不稳,所有的花开都冒着极大的风险,每一阵冷风,每一场寒雨都会给美丽造成令人唏嘘的伤害。勇敢和担当是寒梅、桃李让人青睐的最重要原因。
时令走入四月,清新明朗的天气渐渐生成,风景就出现了一个大的转折,村陌上的花树、池塘边的柳枝,不再是一种怯怯地观望,谨慎地萌动,而是“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烟水初销见万家,东风吹柳万条斜。“一样的高调,井喷似的张扬。大自然更加美丽起来!
四月的美,美在色彩;色彩的美,美在丰富。一年中,四月的色彩是最铺张的。此时,桃红还在,梨花尚白,然而最打眼的还是集团军似的橙黄,那是油菜花的闪亮登场。
油菜是我国中东部地区的一种油料作物,其生长、作用本来和大豆、芝麻没有什么两样,然而她被人们当做一种风景,被那么多的人吹捧、追逐,缘于她的美轮美奂、大气磅礴、排山倒海般的花色。四月里虽也有月季的身影,且月季的花色还丰富到了极致,但她的心胸是狭小的,她信奉的有刺的生命哲学,让大多爱美者望而却步,其境界永远也无法达到油菜花的博爱和豁达。月季只满足小众的需求,而油菜花是大众的花朵。油菜花不挑剔生活,不拒绝喜欢,她总是以巨大的热情回报人们对她的热爱。人们既可以远观她的大气,也可以近距离地把玩她的细腻。
油菜花是热情的,她能最大限度地调动着游客们对爱美的冲动。每年的清明时节,总会有很多城里的人,扶老携幼、步行仗车,蜂拥而来,他们都是为乡野里清新而来,为浓郁的花香而开。
四月,辉煌的还有槐花。
如果说那大片的油菜花像一个平静的大湖,她的美是一种恬淡的美,那四月的槐花就是一帘壮丽的瀑布,那是一种舞动的美好。槐花的美好,是立体的,是跃动的,是欢快的。她生长在村落里,然而她和油菜花几乎在同一时间喷薄而出、呼啸而来。同样是美好,然又美的各有千秋。她们一种是橙黄,一种是纯白;一种是丰腴,一种是高挑;一种像平铺的裙裾,一种似飞扬的流苏。
槐花,除了可观的品格之外,还有一种可食的美好。每年的四月,榆钱儿落尽了,野荠菜也走向了衰老,大自然中的“山肴野蔌”就只剩下了槐花了。
我家住在一座小山下,山小的没有名字,但小山的怀抱里,孕育着高高低低的槐树,四月,不出门,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馨香就弥漫在小村的上空,愉悦着你的口鼻,那就是槐花的倾情奉献。
读过宗璞先生的《紫藤萝瀑布》,常常被文中的那段:”花朵儿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好不活泼热闹!我在开花!它们在笑。我在开花!它们嚷嚷。“所感动,其实,槐树那满枝乳白的花朵,其繁多、其气势、其感人,都绝非紫藤萝的花朵可比,只是,我的叙述,其笨拙大大超出宗璞先生的表达,我的观察,其灵动远远不及宗璞先生的思想。怎么也无法把一个美好,完整地呈现给读者。
四月,也是樱花盛情开放的时节。我曾经在朋友的文字里,欣赏过樱花的烂漫,在自己的遐想里,钟情过樱花的美好,然而,我生活在一个没有樱花的世界里,又没有与她邂逅相遇的机会,我无法杜撰她的美貌可人、妩媚妖娆,因此,四月,我的世界里,只有那橙黄的油菜花,乳白的槐花。
其实,生命中有了她们,也就够了。
又想起了令狐楚的那两句诗:"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