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组诗）

秋思

落叶开始邮寄秋风

盖着露水的邮戳，拂过田野、村庄与河流

草木纷纷向大地俯首

人间车马喧

再没有从前那般闪亮的星

也没有安静的村落，守着犬吠与鸡鸣

小路蜿蜒在记忆中

那么多的晨昏

一茬茬地长，一茬茬地生

月色透过稀疏的树影

滴落几粒虫鸣

我在万家灯火里

试图复原一个村落，一个梦

抛物线

不必去追究一颗流星的陨落

不必去探寻一片苇絮

是如何借助风的力量，与孤雁话别离

雨和雪，都会走过去

它们落下来，从天空到地面的距离

仿佛耗尽了一生

从热烈奔赴，到心碎得无声无息

秋日寂静

阳光在枝头打个旋儿

就跟着蓬草矮下去

我们的目光和身影都矮下去

心事层叠着。像一粒石子投进湖里

涟漪里写满叹息

穿越人潮

所有的脚步都掷地有声

我在九月扉页，把沿途的细雨、凉风

以及云的聚散都握在手中

在秋日寂静里

细细描摹一朵花变成果实的过程

雷声滚落的午后

看玻璃窗复活童年的村庄与河流

也听雨水淅沥

回到老院子，屋檐下有瓦罐叮咚

柿子树挂满了红灯笼

旧故事不忍一再提起

来路上，满是风霜与泥泞

我们都陷在俗世洪流

演绎着各自的焦虑与奔忙匆匆

也在一次次的摩肩接踵里

变得沉默，不再轻易把悲喜袒露

凉风四起

一朵双生花艳艳地开着

在喧嚣中孤独，在孤独中自由

借一壶秋水明净

摁住思念，摁住所有的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