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三江口,怀念那六年的快乐时光。
这里是浔、榕两江的交汇处,在一个毕业的季节,一纸报到证书,使我和她结缘,从此对她恋恋不忘。
初到三江口,我感慨她的美丽和壮阔,她是一树繁花,向世人绽放着丰华;是一个古董,沉淀着怀远千年的文化;是一个闺秀,千百年来只能孤芳自赏,她的绝世容颜被遗忘在怀远这地方。
浔、榕两江千古的流水依然滚滚东去,恒古不变的五条山岭则见证了千古的荣枯兴废,五龙抢宝的故事依然在本地人口中津津乐道。在这里,你会发现自己心中依然还是少年。
山,有华山的雄伟险峻,又有桂林的钟灵毓秀;水,有钱塘的波澜壮阔,又有西子的风情万种。雨后的三江口,氤氲的水雾、朦胧高耸的峻岭、婆娑的岸竹、安谧的西洲、隐约的渔舟,就是一幅国画大师刚刚完工的水墨图,承载着多少人未了的江南情结,是多少人心中的梦里水乡。
三江口的日子都是在突突的马达声中开始和结束的。每天早晨,随着突突的马达声响,掀起了一天新的希望,紧接着是岸边停泊的船升起袅袅的炊烟,整个三江口都弥漫着油茶和煎鱼的芳香。热情的渔民,不问你是谁,也不问你去往,只要你经过船头,都会热情的招呼:老俵,进来喝两杯,然后是一天的满脸红光。
凹凸不平的青石板铺就的古老码头,如同三江口的历史一样悠长悠长,每一块石板都目睹了三江口千年荣枯变化,历经繁华和萧条的沧桑。历史的风云变幻仿佛都刻在这里,这里,每一块石板都是记忆。老堡小镇,仿佛时光是静止的,没有多少行人,没有机动车,街边的摊贩都很热情,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曾经的怀远古城,现在已只剩下一堆残垣,淹没在古老的柚子林里,盖上一层厚厚的青苔,那个残暴对待百姓的的马希武县令注定尸骨埋在他乡。从此,三江县的县城迁往丹州,这也成了三江口几百年来难以愈合的创伤。而门前的融江,仿佛仍在滔滔向行人诉说三江口辉煌的过往。
传说古代有五条神龙在天上闲游到三江口,发现前面有一个宝珠在灼灼生辉,五条龙都想据为己有,于是大家争先恐后朝前冲去,最后黄龙率先抢到,青龙慢一步,眼看到口的鸭子飞走了,脾气暴躁的青龙用力过猛一头扎进水里,撞断了一只角,至今锋利的龙角还露在三江口的碧波上面,抵住滔滔的江水。青龙回头一看,看见下游还有一个宝珠在闪闪发光,就发誓说:“如果再抢不到宝珠,我就穿鼻子去”。说完就和其他两条龙张牙舞爪向下游扑去。结果宝珠被金龙抢先一步抢到。青龙无地自容,就化作贯穿一个巨洞的一座大山,人们都叫穿鼻岩,千百年来守侯着滔滔的融江河。千年的沧海桑田,人事变迁,只有五龙抢宝的传说还在代代流传。
站在江边,“浔溶江口锁寒烟,老堡孤洲夜泊船”,康熙年间怀远县举人侯养瑞的诗歌在我耳边回响。作为当时唯一西通黔贵,北达潇湘的盐粮交通要道,三江口见证了岁月的兴衰荣枯,历史记载贵阳的第一部汽车还是经过这里到溶江县,最后拆卸运到贵阳组装的。历经了无数的硝烟战火,麻石电站的兴建蓄水,曾经的滔滔激流已经变成一潭清波。如今的三江口翠竹婆娑,蒹葭苍苍;长篙轻棹,渔翁钓晚。三江口依旧,物是人非,只是当年的就船票再也无法寻到当年的客船。
一轮浩荡的圆月,挂在广阔的苍穹,千年照在这三江口之上,放射着圣洁的光芒。石门夜月是怀远八景之一,“亭亭双石柱芳洲,月冷江天一望秋”, 三江口的月让你感受到宇宙的无穷、旷达,心中充满了宁静和震撼。明月不变,是古代的明月,也是现在的明月,只是照在古今不同的人身上,那一轮明月,千百年来静静的看着人间的兴废。时不时,那轮明月会装饰你思乡的梦。
荡一支轻棹,让小舟在水雾迷离的三江口任意徜徉,不管岸或水、不问去或往。“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遥想那个“折梅寄江北”“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的美丽采莲的少女,是否也在水雾中荡着小舟,与你无知的擦肩而过?他是否成为她的情郎?她后来又成为谁的新娘?美丽的西洲,成就你的水乡梦也成了你那抹怎么也抹不去的惆怅。
三江口,这里桨棹在浅吟,流水在低唱,她任何一个风景,都能成为你的梦;任何一个少女,能打动你的柔肠。这里是适合做梦的地方。就如世间许多地方,值得你背起行囊,来到这个地方,然后,荡一支小舟,在明月清风的傍晚,在她的胸膛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