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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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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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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白云山

去年的第一场雪比任何一年都来得迟一点,辜负了我多少个冬日的盼望。这个冬季的贵客,直到2022年2月22日傍晚才姗姗来迟。

如同大朵的棉絮,纷纷扬扬洒落在侗乡广袤的大地上,洒落在无数侗乡儿女心里,沉寂的百村千寨顿时响起了欢歌笑语。

早上起床,眼前全是冰雪世界,山是银色的,房屋、树、马路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毡。连野草都穿上一层厚厚的白袜,仿佛呵护她们一样。

趁着大好雪景,约几个好友,到白云山吧!

没到过白云山,但是我在梦中无数次幻想着那童话中的冰雪世界。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跋涉,我终于来到白云山脚,银白高大的山脉出现在眼帘,这是一个银色的世界,寒风仍然料峭,天放晴了一点,但还夹着雪花。寒冷的天气依然挡不住游人爬山赏冰的热情。山路上处处都是汽车,艰难而又执着的一点点在崎岖的山路上蛇盘蜗行。冰封的白云山银装素裹,宛若一个琉璃的世界。一树一树的冰凌挂在树上毛茸茸,翠碧的树叶和初开的各种野花冻结在冰雪中,玲珑剔透,宛如玻璃中的花草花叶、一尘不染,美丽极了。这漫山遍岭的水晶花草树木仿佛在告诉你大自然的巨大力量和鬼斧神工,冰封凝固中的她们仿佛在向着游客诉说着昨日的美丽。

没有树叶山花摇曳,不见小鸟啼鸣,惟有茫茫白雪和无数冰凌。这是一个通灵的水晶世界,这里是圣洁的,圣洁得让人心灵净化,在这玉洁冰清的世界里,人少了许多埋怨,多了几分宽容;少了几分贪婪,多了几分知足;看淡荣辱,看破悲欢。她仿佛一个沉睡的圣女,让你担心你的闯入会惊醒她的美梦。

湛蓝的天没有一丝浮云,站在白云山顶,山下的村庄、农田、公路和小溪历历在目,蜿蜒的融江如绿色绸带一样在白色莽莽侗乡穿行,最后消失在茫茫天际。“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是这里的写照。山头或多或少生长着高大的松树顶着厚厚的冰雪、两株、三株,甚至孤独而倔强的挺立。如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孑然傲立,在银白的群山中卓尔不群。“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陈毅老帅这首诗我特别喜欢,那种毅然、那种稳定,那种迎霜傲雪却依然郁郁葱葱力求向上的风格不正是当今中华民族的写照吗?也明白做人要正直,顶天立地,要执着,百折不挠才会成功的道理。现在才明白,这一句诗不正是自己的座右铭么?或许,也要做一块冰,粉妆玉砌,玉洁冰清,安静而低调,在喧嚣的红尘中保持一份淡然和优雅。

前面心型宛如蓝玉的一汪湖水不正是蚂拐塘吗?她是镶嵌在白色山岭中的心脏。蚂拐塘的泉水终年不涸,浇灌着白云山的一草一木,山人没有文化,不知道爱情的浪漫,只知道每年山上的青蛙都到那里产卵,所以就叫做“蚂拐塘”。每年大年初二,这里就聚集附近的少男少女,大家在这里行歌坐妹,谈情说爱,互定终身。少数民族同胞不像汉族那样要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的爱情是野性而粗犷的,只要双方喜欢,就可以私定终身,女方就可以跟随男方回家。她应该是白云山的蝴蝶泉。在这里,无论你心情怎样低沉,你都会被这粗犷而浪漫的风情感染,千年的民俗的漂染可以让你此刻心旌摇曳,梦想自己成为湖边那个最帅气的少年。

而在她更高处,有一个仙池,叫做仙女塘,传说当年天上七个仙女看见这一汪翡翠一般的池水就忍不住下凡来洗澡,后来最美的七仙女也嫁给了当地的后生。传说和《天仙配》基本相同。仙女池边排列九块巨大的石头,就像一盘棋局,又像神仙拈花一笑时的佛指,传说这是神仙的棋局,经常有神仙在上面下棋,:

仙掌层层插碧霄,方池缥缈系天腰

诗文石上排云路,棋响峰头振斗梢

花放旧章铺锦绣,鸟歌秀句读逍遥

烂柯一局人何去,我欲乘风次第招

当时怀远县令殷弼的诗歌和这九曲仙棋的故事让白云山充满了神奇。

我踏雪而来,厚厚的积雪,柔若踏在棉花上面,吱吱作响,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各种形状怪异的冰雕出现在眼前;每一株树、每一个冰柱、冰挂都是独一无二的;有的像虬龙,张牙舞爪;松针宛如绽开的秋菊、大树玉树琼枝繁花似锦、灌木像杂乱无章的白色珊瑚、高泻的冰瀑像层层堆砌,还有的像野兽,各种古怪精灵,珠帘翠幕,各种冰凌千姿百态,美轮美奂,玲珑剔透,让人叹为观止,不由得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山林时不时传来簌簌的雪坠落和树杈被压断的的声音。落下了一地破碎的晶莹,那雪落的声音,弹奏着这世界上最美妙的天籁之音。

蜿蜒的公路岩壁上是被寒风吹雪漾成的一道道雪浪,层层堆砌,道道堆涌,像海里的波涛一样滔滔不绝。游人时而合照、时而自拍,还有人用洁白的积雪来洗澡,全身通红,还冒着热气。小孩们在堆雪人,打雪仗,或者坐简易的雪橇。尽管很冷,但是,冰雪的世界里没有一个冷字。在雪地里,无论大人,小孩,大家心态都童心未泯,在这冰雪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尽情的放纵,让实现或者失败的心灵得到一次忘我的飞翔。

轻轻推开虚掩的柴门,我知道,每一扇柴门为游客打开。走入白云人家。白云山人家,背后是皑皑白雪,旁边是湍瀑飞泉,庭前是桃李翠萼、疏影横斜,屋子里是红彤彤的炉火和暖烘烘的重阳酒和油茶。偶尔还传来几声狗狗吠和母亲对儿女的呼唤,这就是白云人家;真诚、厚道、朴实无华,真真正正的人间烟火。这时才明白,山上万物皆可冰冻、融化,唯一不能冰封和融化的就是白云人的热情。这里山美、水美、雪美,但是更美的是白云山人。这是这座山的灵魂,在这里,你会发觉自己不再是过客,你就是归人。

如果再度重来,我依然选择白云山,想起她的纯净绚丽,怀念她的淳朴无华,想念她的人间烟火。或许,下一次,我会变成落在她山上的一粒冰凌,飘在她头顶上的一瓣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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