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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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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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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驴子记连载

城南的麻将馆,挂了老年活动中心的牌子,已经有些年代了,查严了,关几天门,风过了,照开无误。来此娱乐的人,可不限于退休老人,年交四十的无业者,三十多岁照护孩子在城里上学的孩子妈们,全在这里消磨生命的光阴,毫不足惜!黑驴子是这里的常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没有亲朋好友请吃请喝,便一只手提着水杯,一只手甩动着,迈着官步,一幅不屑于任何人的模样,来麻将馆报道。

这几天里,麻将馆里象炸开了锅,人们直呼,“你见没见黑驴子?”“他还该我50元,没给呢!”“50块钱祘啥,欠我500多呢!”黒驴子是人们背地起的绰号,他夲名叫张魁一。张魁一的缺席,让人们引起了多种猜测,有说他到省城引孙子去啦,有说他到那家公司,发挥余热,当保安头去啦。热闹了几个月,不再有人提起张魁一。

这一天,张魁一却突然出现在麻将馆,只是没有了往日的丰采,也没有了往日居高临下的跋扈,突然谦和起来。但是,今天张魁一来麻将馆的样子,不同于几个月前,他是拄着一根拐扙来的,腿有些跛。一进麻将馆,就说“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大家!”大伙把他围住,“你个老鬼,去哪儿了,几个月不见面,也不打个电话?”有的说:“你跟蛇一样,还冬眠呢!”“你不在,我们还怪想你!”众人七嘴八舌,说的张魁一脸色成猪肝色,他回话说:“有点事,有点事。”也打趣地说:“想我个辣子,还是该你们的钱没还”。张魁掏出钱袋,拿出笔记本说,“前边该大家的线,还没还,利息不说了,本钱今儿个清一下,我按本子上的数字还,不对的,私下再说”。这张魁一退休前当过政法副区长,说话滴水不漏。钱发完了,大家都说“对着那,对着那”,还都有一幅感激的样子。

黑驴子突然变成了跛子,这不得不令众人纳闷,令众人急切地去寻找答案。一个人口不多的县城,很难有密不透风的墙,一个人的隐私通过亲朋好友们传扬,很快就成了远近知晓的新闻。从县医院传来了消息,麻将场一位老者的外甥在县医院骨外科上班,说公安局退休的张魁一是腿腓骨骨折,接上后,住了几天院,回家里休养去了”。又从派出叫传来消息,张魁一因前些年处理一宗偷牛贼案,冤枉了人,此人出獄后,气愤不过,遇到张魁一,随手找到一根木棒,把张魁一的腿打折了。张魁一只好挨个肚子疼,也不敢把事情闹大,连退休金都没了,也不敢告官,不了了之。说自己不小心,摔跤跌的。张魁一忍了,好事的群众却出手了,和偷牛贼住一个地方们牌友,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抖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说起这个偷牛贼,还有点故事。偷牛贼叫吴振功,家住大干沟。那个地方,家家户户门前房檐下都排着几个缸,盆子等各种容器,天下雨时,把雨水积存起来,沉淀后,用来做饭,烧开水。各家各户都修有水窖,积贮雨雪水。雨水雪水不够用,便下到山跟,去大河里担,一上一下,来回15里地,一个壮劳力,半天担回一担水。洗脸水,全家共用一盆,全家洗完脸后,污水用来喂猪鸡。传说,路过这个村子的行路者。讨要一口水喝,对不起,没水,却热情邀请你留下吃饭。大干沟,大山村,水不养人,人自养。女孩没见过,男孩子却比别处男孩长得标致,脸色油红柿白,就跟漂亮姑娘肤色一样。这吴振功十八九岁参了军,能吃苦,模样俊,被挑选当了师部电影队放映员。也不知是女孩子主动,还是吴振功有了花心,竟和师部领导的女儿,花前月下谈起了恋。事情败露,捲被子回了家。他是没到退伍军龄按复员退伍处理。笔记本里还保留有二人合影的照片,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被老法海捧打鸳鸯,沦落天涯。吴振功复员后,曾被安排进教育系统,当了民办代理教师。时间不长,民教大整顿,被辞退了。电影事业又不景气,跌落谷底,不招工,吴振功就失业了。农活苦累,又不想干,家乡生产生活条件差,父母去世后,便游走在社会边缘地带。

吴振功出生的地方,是三大山脉余脉交错之地,秦岭余脉,伏牛山脉,武当山脉沿续,河流交错,山地纵横,是三不管地带,社会治安秩序,一时好,一时坏,。山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一是稀有树种,二是牛和猪,三是粮油肉。一个时期,偷牛贼猖獗,因为便于拉着走山路,亱路,一头牛又值二,三千元,一家农户多半年的收入。这吴振功堕落下来快,不交桃花运,交一回偷牛运,就当起了偷牛贼。

那天亱里,山风呼啸,松涛发出阵阵怒吼,没有月亮,夜,黒得象无底洞一样,农人们劳顿了一整天,早已疲惫的睡下了。这吴振功约来了他的一位战友,拿着部队放映队特有的新型手电筒,摸进离人家有点距离的牛棚,用提前香油拌好的饲料,送进牛嘴里,牛欢喜地咀嚼着,不发出“哞哞”的叫声。吴振功自小当过放牛郎,知道使牛安静听话的敏感部位,轻轻地拍着,捋顺着,把牛勒囗一提,牛就动起来了,顺势拉着牛疆绳,走出了牛棚门。其时,他的战友拿着儿童玩具杭,在村口放着啊。两人一前后牵着牛,顺着河道走上了去邻省的山路。路上两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到天麻麻亮,在小饭店吃了点早饭,把牛直接拉到早市,估摸价钱差不多,把一条又肥又壮正出力的犍子牛卖了三千多元,给战友分了600元,散去了。

当地农民把牛当做自己儿子养,头牛赛过一个壮劳功力。丟了牛,就是丢了半个家当,失了牛就跟失了魂一样的农人,纷纷到派出所报案。失牛也成为当时当地社会治安的突出问题,县局下发了通知,要各派出叫把此项工作当作刑事重案去处理,除非出了人命关天的事,抓获偷牛贼成为当前稳定农村治安形势们头等大事抓实,做好,给老百姓一个交待。形势逼人,形势压人。吴振功凭自已在部队文化单位练就问嗅觉能力,已经感到大事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便告知哥哥,要上山外当上门女婿。说有个武汉的战友,邻居只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要招婿进门,哥哥不知底细,托人开了证明,吴振功一醉而别奔了武汉。后来听人说,也真压湖北武汉郊区当了一户人家的佳婿,此是后话。

张魁当时是这个辖区派出所的副所长,一接到文件,便意识到,立功升职的机会到了,立马召集弟兄,研究方案。各个重要路口,二十四小时蹲守,对可疑之人,一要听口音,是否本地人;二要严查身份证,三要以男性公民为主,近期有无外出;特别凶悍的女人要查。张魁一自领一个小组,严守在出省交道要道上,四小时一次交接班,丝毫不马虎。不出所料,一个疑犯撞上了枪口。一个二十一,二岁的愣头小伙子出现了。

傍晚,西边天空的火烧云烧得天宝绯红,群山染上了金色,在金色的下面,黛青色的山峦显得格外青暗,小路上急怱怱一个行人,东顾四望,显得有些焦急。忽啦啦,一干人马出现,把小伙团团围住,张魁一厉声喝道:“今天可把你捉住了!”“捉住我什么?”“偷牛贼,你还敢嘴硬!”“什么偷牛贼,我偷了什么?我是走亲戚的!”“拷上,带回派出所再说!”有一位警员觉得过份,缓和道:“把身份证拿出来”。“我出门急,没带”。“走什么亲戚?亲戚叫什么名字”?“找我姑,我姑叫英子,是河南人。”“在哪住?”“可能在前边不远”。“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干什么?”“我叫李立成,今年高中毕业,未考上大学,来姑家散散心的。”张魁一喊道:“未考上大学,不丢人,还到山里来散心!”说着一把抓过铐子,把小伙子拷住了,小伙子打了个趔趄,一双胳膊扬了起来,张魁一一个横扫腿,小伙子一下跪了下去:“你们是土匪,不是警察,为什么平白无故拷上我?”“走!这不是你说理的地方。”

回到派出所,李立成被带到禁闭室,双手捆绑被吊压门框上也钢筋上,脚掌不能全着地,只有脚尖能挨着地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有老实交待,才缺考虑判不判你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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