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商南县城内的文化单位,最早有两个,一个是文化馆,一个是电影院,随后有了新华书店,有了县剧团。县文化馆在南街老剧团的正南边,为每层五开间或四开间们两层土楼房,从一楼木梯上到二楼上,踩得木楼“咯吱咯吱”响。
一九五八年,在两边一长排舞台带观众观看大厅的土房后,盖起了商南人民大会堂,才有了以后开大会和大型演出的地方。
当年的文化馆里,不知道馆长是谁,小孩子只知道有个金老师,叫金钟铃。
金老师说话听不出是哪里口音,后来才知道金老师是商县人,说了商南媳妇,住在媳妇的娘家——试马皂角铺村。文化馆还有一个章老师,叫章南衡,也不知道是哪里人,说话带有一点普通话,后来听说是郭家村人。两位老师在小孩子心中,是圣人,是神人。文化馆里有城里唯一的彔唱机,带摇把,放唱片的那种,摇过火了,发条会断,摇的不够,嗞嗞咛咛,唱不成串。但是它会唱歌,唱戏,会敲锣鼓,使小孩子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有一台收音机,能放标准的普通话播音。农历三十晚上,年饭过后,城里小孩都涌向文化馆楼上,从收音机里听相声。热闹处,机里机外,鼓掌声,喝彩声响成一片。已经忘了屋子里生没生人,反正人多,热闹哄天,只觉得热火,不觉得冬季的寒冷。两位老师忙里忙外的为大家服务,也不知道大年三十与家人团圆没有。小孩子们在文化馆里玩够了,又结伙朝荒凉冷落的城外东岗上,到真如寺里看香火去了,到尼姑庵看女尼姑去了。而后,再参预熬亱大军,一家家赶场子,拣没燃过的鞭炮,拿一根香,到处点着放炮。又去听善说古今的长辈讲古经。给各家各户送去自制的贺年卡,祝贺新的一年的到半人。期间不断地打着哈哈,在不知不觉中,闻到了初一的饺子香。这样的年,不知道过了好多个,直到自己长高了,长大了。不知占了金老师和章老师多少个家里的团圆年亱!
吸引青少年的还有文化馆的阅览室,阅览室有三间屋大,中间放两张大乒乓球桌,铺有桌布,四周是靠主的书架。它们文学文艺期刋的齐全,是城关小学,城关中学图书馆所没有的。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都有,并且没有工作人员的监督,白天几乎是全天开放,夏季的中午也不关门,有不午休的大人小孩随意进出,书籍敞开摆着。那时的小说非常吸引人,不仅有小孩喜欢的故事书,还有科普读物,譬如生活常识,生产经验等等。笔者就是从一篇小说阅读中,知道了“鼻子口腔交接的三角区闪,青春期孩子长的痘广泛,疖子不能用手挤,否则容易发炎,严重的感染可导改败血症的发生,因为这里血管太丰富。”还包括屁股上生成的脓肿,也不能挤。这些知识不是老师告诉的,是自己读书学到的,所以记得很清楚,能管几辈子,因为成人后,又可以告诉自己的后代。
金老师和章老师总是认真布置文化馆的阅览室,正墙上当然是马恩列斯和毛刘周朱的像,其余墙面则是中外名人的画像和名言。至今记得的有“倘若我不死,我一定要读书”,“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还有鲁迅先生的“我吃的是草,挤出的是牛奶”。这些名言是我们看到的,学会的,是金,章两位先生潜移黙化传授的。
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我们不知道,文化馆里们老师都是多才多艺的文化人。会拉二胡,会唱笛子,会教唱歌,跳舞。特别是金老师的仿毛体,那是商南一绝,县城的农人们新年春联都是金老师免费写,为老百姓免费服务的。章南衡老师的楷书也是首屈一指。最令小孩子难忘的,是两位老师对小孩子们的信任,不认为小孩们会偷书,会损毁书,象防贼似的防着小孩们,怕小孩们会把书弄脏,给予大声训斥,这样的事从未发生过。两位老师的人品,修养达到小孩心中圣人的标准,引起一茬又一花小孩们的尊崇和敬爱。
两位老师勤勉的工作态度,随和亲切的为人,谦恭文明的风度,循循善诱的育人精神,给少年们留下了终身不忘的印象。
金钟铃老师和章南衡老师所在的文化馆,是我们儿时的乐园,是我们求知的学堂,是我们滋生理想,树立理想的殿堂,两位先生若地下有知,后生们要告诉二位,我们衷心感谢您们,感激您们,我们深深地思念着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