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后的一个早晨,我在雕塑公园的湖边看见几只白鹡鸰飞过。它们不会在小镇久留,最终都要飞向森林,在森林度过它们的一百二十多天的度假之旅。
后来我绕过半个湖畔,进入美人松林,这里比雕塑公园安静很多,没有行人。花栗鼠在小路上悠然地玩耍,就像极其调皮的儿童。
我在林中没有目标地穿梭,只是为了感受雨后树林的快意。幸福永远是找来的,寻觅的过程就有满满的期待,就像喝自己酿的蓝莓酒,酿造的过程就洋溢着幸福感。
进入四月中旬,我去小镇附近的树林次数明显增多,这些树林有次生林、阔叶林,稍远也有原始森林。在这些森林,我迎接千里迢迢归来的夏候鸟。它们陆续回来,在长白山完成它们最重要的人生阶段——繁衍生息。
春天的森林,到处都能听见鸟儿叫春的歌唱,有高昂的黄鹂歌唱,树莺的低吟,黑腰柳莺的婉转与白鹡鸰、灰鹡鸰的明丽。它们都在歌唱春天,歌唱爱情,歌唱美好的生活。激情是鸟儿献给春天的礼物,森林因为明亮的鸟鸣变得活力盎然。五月是森林充分展示野性的月份,野猪任意践踏草地,寻找鲜嫩根茎,所有的树木都在争先恐后地掠夺天空,以庞大的树冠圈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在这个时间段,野蛮生长是所有花草树木最直接的诉求,就连一向绅士的橡树,也圈地为牢,宽大的树叶洋洋自得地在风中展示激情的意愿。所有的地下生活的鼠类四处流窜,把压抑与冬眠的委屈尽情释放出来。人类应该理解动物们在春天的诉求,也应该允许它们以自己野性的方式生活。
与淑女树莺性格截然不同的燕子总是最后回归长白山。它的温尔尔雅、落落大方的性格有目共睹。只有知书达礼的女子才有燕子的品性。
凝视在白河火车站雨搭下生活的燕子,我感想很多。不是所有寄人篱下的精灵都是卑微地生活,燕子不像鸽子和犬被人驯化,它亲近人类却依然保持自己的独立人格。在夏候鸟中燕子回归长白山的时间比较晚,十月初就又离开长白山。
在人群中,我比较恐惧强势的女性,强势的女性往往很独立,有自己的主见,总是希望别人能按自己的意愿为人处事。
五月,我读书甚少。生命的野性驱使我迫不及待地走入森林,在万物有点无序竞争的环境里体验生命的张扬,那是一种畅快淋漓的体验与释放,也是春天这个季节赋予我最美好的感受。
没有激情的生命趋于平淡,没有野性的生命过于按部就班。鹰的狂野是一种美,狼的狂野是灾难。所以野性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近乎具有破坏力的基因,使用得当是动力,撒野则是不文明的体现。
春天,我愿意离群索居,在森林里自由自在地狂野一次,给生命注入澎湃与激情,借助大自然给自己一次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