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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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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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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笔记(36)好久不见

在森林里漫步,有时候不能专心致志。常常被想象牵引,灵魂就飞去了翡翠般的蓝天,有时在蓝天里与山鹰一同翱翔,有时与朵朵白云拥抱。飞翔是梦想,拥抱是缠绵。

有鸟儿偶尔从头顶飞过。是几只沼泽山雀。听得见,从山谷的深处,有潺潺流水,好像是昨夜未尽兴的小夜曲,留下的袅袅余音。

人习惯患得患失,这山望着那山高。

在冬天,在飘雪的浪漫中,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想着十里桃花、春暖花开,在春天,在桃花、兰花、梨花芬芳时,看着花朵的娇人的模样,想着夏天的万物生长,绿草如茵,而在夏天,在满眼翠绿中,会想象秋日的五花山,又在秋日,在天高云淡中,想冬天的雪山飞狐。

而很多时候,冥冥中感觉还有一个季节,它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遥远。

那是个什么样的季节,它又在哪里?

坐在橡树林中,听啄木鸟求偶,看花栗鼠闹春,一只守株待兔的高手,黑色的蜘蛛幽灵一样,在慢节奏中静心编织皇帝的新衣。地鼠好奇地看蜘蛛的八卦人生。

我想了想,好久不见,应该放进哪个季节?是不是第五个季节?情缘最美的地方是月圆,枫叶留恋的地方是秋天,而我最向往的地方是芳草地,因为那里栖息着你我的浪漫。

我们都知道,鸟儿欢唱的地方是天堂,炊烟袅袅的地方是人间,而我常徘徊的地方是思念,那里有个人,已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独自喃喃细语,就像鹦鹉学舌。鹦鹉不可能有人的感同身受。谁能体会,好久不见的最终对白?

我不想要答案。所有的好久不见,都是温暖的相思,都是无可奈何的苦涩,都是曲终人散后的流连。我想,还是把好久不见放到七夕的抽屉里,用人间的如意锁,把它锁在时光里封存。但愿有一天打开,它没有浴火重生,它也不会人老珠黄,就像嫦娥。

好久不见,是一杯时光倒流的陈酿,弥久留香,越久越醇,仅仅想想好久不见这四个字,也能醉你一生。好感动,我灵感一现,得两句情诗:如果我们只能梦里相见,我愿沉睡在你的梦里,千年万年不醒。

我站在美人松树下。美人松是长白山北坡标志性树木,就像苹果梨一样,也是地理性标志。注目远方的长白山,圣神而挺拔,肃穆而庄严。我心里不停地自言自语:长白山呀不老的长白山,请你告诉我人生有多少无奈?见与不见都是遗憾,月亏月圆谁说了算?

长白山沉默。它已经沉默几百年。

我又站在白桦树下,它亭亭玉立。我如同梦呓般说:长白山呀不老的长白山,请你告诉我诺言是不是该兑现?见与不见左右为难,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落叶纷飞的地方是伤感?

长白山依然沉默。它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它的沉默,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无可奈何。

我又来到一片人工草坪。在小镇双桥美人松宾馆旁边。春天,草坪上开着很多蒲公英的约定,是花朵与春天的契约:不见不散。

我看见朝阳把长白山照亮。整个森林在霞光下神采奕奕,即使已经是秋天,大自然依然充满生机。

不见不散,好久不见,八个字的舞台,演绎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

我的忧郁阴转晴。我相信此刻我眼睛,一定是金子一样闪闪发光。我在心里祈祷:长白山呀不老的长白山,请你听听我为你唱一首情歌,歌唱生命里的悲与欢,歌唱有情人都能花好月圆。

我在想,我的祈祷如此重大、庄严,无与伦比,是不是应该虔诚地去拜山神,让山神圆满我的祈祷成真呢!

你我好久不见。却从没有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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