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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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机会深入了解鸟儿，你会发现小小的精灵也很有生活的智慧。
我每年五月初在林中就能遇见到灰头鵐。灰头鵐是长白山常见的夏候鸟之一。资料里说三月就有灰头鵐迁徒回长白山。不过我最早看见灰头鵐都是在五月初以后。
在我近三年林中观察，不同海拔高度和植被类型中，灰头鵐存在的多寡明显不同。在海拔六七百米一下比较少，两千米以上的林带也很少见，多栖息在八百米至一千六百米之间。
在前年第一次认识灰头鵐以来，我发现它们经常出没与林中边缘、道路旁，还有河谷与草甸都是它们活动的区域。我还在小镇郊区耕地附近的杂木林或灌木丛也目睹过它们的身影。在二道白河小镇零公里路边的那片杂木林曾经栖息着不少灰头鵐，我连续多日在那里第一次仔细了解它们在繁殖期的生活。第一天，我发现有几只灰头鵐经常出没灌木丛，我已经从百度知道它们喜欢把巢营建在灌木丛或草丛里，由于草木遮蔽，我用望远镜并没有发现它们的家园。
我用了大约两个小时时间专门观察一对灰头鵐夫妻活动规律，确定那片灌木丛里一点有它们的鸟巢。当它们飞出灌木丛去附近的树林里时，我迅速靠近那片灌木丛，并很快发现了隐蔽在枯草丛里的鸟巢，鸟巢里什么都没有，看来是灰头鵐刚刚建筑的新家。在确定鸟巢后我立即退回到我隐蔽的那片灌木丛里，继续我的观察。飞回的雌灰头鹀好像马上感觉到了异样，它落在灌木丛里的鸟巢跟前，却没有进巢，犹豫不定地飞到灌木丛的高枝上，对着远处不安地鸣叫，这时雄灰头鵐飞回来落在雌鸟对面的树枝上，两只鸟儿叽叽喳喳对语几句，应该是雌鸟告诉雄鸟家园附近有情况，雄鸟左顾右盼地查看四周并鸣叫两声，两只鸟飞出灌木丛，飞出十几米后又围绕灌木丛飞半圈，再次飞向十几米外的树林，在那里与其他灰头鵐窃窃私语。我想，它们是不确定自己家园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它们现在是在侦查现场有什么不安定因素。如果我按兵不动，我想它们会很快消除疑虑的，因为我只是拨动过那片灌木丛，基本没有破坏性的行为和太明显的改变。
几分钟后，灰头鵐夫妻一前一后飞回那片灌木丛，但没有落下来，而是直接飞过去，飞到七八米外的另一片灌木丛的枝头上。显然这是一次火力侦查行为。果然，它们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它们再次飞回来，我以为它们这一会应该回巢了，但它们依然只是飞过灌木丛，再次飞过到附近树林里。而且在二十分钟内，进行了四处这样的侦查。
再次回巢的时候，灰头鵐夫妻也是小心翼翼，它们落在自己家园的那片灌木丛，没有马上飞到草丛，而是在枝头东张西望，还不时鸣叫。当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因素存在，先由雄鸟回巢探虚实之后，飞回枝头对雌鸟耳语几声，雌鸟才回鸟巢，雄鸟再次起飞，在灌木丛附近短距离飞行一段，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观察行为，当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又回到鸟巢。我隐隐约约看见灰头鵐夫妻在重新遮掩鸟巢，它们把我刚才扒拉开的枯草进行梳理，把鸟巢遮蔽的更隐秘。
多日的连续观察，我发现这对灰头鵐的活动范围不是很大。它们多在距离鸟巢一百多米的范围内，有时候也去河谷两岸和公路两侧的灌木丛活动，没有见过它们去密林。灰头鵐活动的方式比较另类，我没有看见过它们长距离飞行，也很少在树林高空飞翔。它们通常是在丛林间短距离地逐步飞翔前进，就像三级跳远的运动员，飞一小段就着陆一下，再接着短距离飞行，难怪民间叫它地窜子，它还有一个别名青头雀。其实，它的羽毛是由炭黑色、橄榄绿、橄榄褐色、黑褐色构成的，部分羽缘也有土黄色和土白色。
在观察灰头鵐夫妻的日子，在附近的灌木丛还发现了刚刚进行孵卵的金翅雀。金翅雀的巢建在大树的树顶，树冠浓密，我基本看不见它们在树冠中的任何活动。
五月十日，我发现鸟巢里多了一枚灰头鵐的卵。卵呈卵圆形，灰白色。后三天一天一枚，看来灰头鵐每天产卵一枚。而且都是在夜晚或黎明前，具体时间我不能确定。我看鸟类植物志提示，灰头鵐产卵时间多在早晨四、五点钟。
灰头鵐夫妻十分恩爱，当产卵齐后当天就开始孵卵，孵卵的日子里，一鸟孵卵，一鸟出去觅食，然后夫妻轮换孵卵。
鸟类志和百度提示，灰头鵐孵卵期为十二天，最多十三天，这期间我去别处树林感觉其它鸟类繁殖情况。第十三天上午来到灰头鵐夫妻所在地。灰头鵐应该是第一天喂雏鸟，经过短暂的一天观察，灰头鵐喂雏鸟的频次不高，一般在一个小时左右。但我发现这对灰头鵐夫妻配合的十分默契，多是雌雄鸟一进一出，轮流进行，喂完一只小鸟后，就会飞进巢穴，并用羽翼覆盖住雏鸟，等另一只亲鸟回来，巢穴的那只亲鸟才离巢去觅食。夫妻之间配合默契，少有过多的交流。
七月，我再来观察灰头鵐夫妻时，它们已经离巢而去。它们的孩子应该能自食其力了，灰头鵐夫妻到了该要第二窝孩子的时候了，灰头鵐第二窝是不会继续利用旧巢的。我这才认真查看它们遗弃的鸟巢。在我对鸟类有限的观察体验里，灰头鵐营建的鸟巢是比较精致的。各种细软的枯草茎、枯草叶、枯草根是灰头鵐营巢的主要材料，巢的结构比较细致紧密，巢内的铺垫物是多种兽毛，我能认出来的只有猪毛和鸟儿羽毛，其它五六种我都不辨认不出是什么兽毛。
在后来的两年时间里，我观察过灰头鵐第二窝的鸟巢。二巢与首巢有个明显的区别，就是多建筑在离地面五六十公分左右高的灌木丛枝上。琢磨很久灰头鵐为何第二巢要建地上巢，想来想去，这应该跟长白山特有的环境条件有某种关联吧。因为长白山六月以后多雨，特别在七月，雨水明显比五六月份要多。记得2021七月，几乎一两天就有一场阵雨，所有我们感觉不到盛夏的炎热。而对在地面营巢的鸟类来说，这时候树林地面潮湿，杂草丛生，而灰头鵐的天敌——蛇，生活习性就是在杂草丛中，这对灰头鵐的安全构成了极大的危险。所以它们把巢的位置提高，建筑在灌上或小树枝上，大大提升了生存的安全系数，是含有生物学的特殊意义。
灰头鵐是聪明的。很多鸟儿也都是具有一定生存智慧的。也许是安全系数提高了，灰头鵐的第二巢的建筑也变得粗糙了，完全不能和它们精致的第一巢相提并论。我现在无法解释灰头鵐第二巢为什么不再精致是出于什么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