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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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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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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笔记(63)长白山西坡行

听说我要带她去长白山,忍冬很期待。正抓紧阅读我给她的《长白山江岗志略》、《大荒石谜》等资料。我告诉她,不管去那里观光旅行,真正的旅行者,都多少应该知道当地风土人情、历史沿革。我们作为长白山人,对自己的故乡知之甚少。

她很兴奋地和我谈陈景河先生有关长白山与红楼梦的研究,大荒石、纳殷部落。   启程那天早晨,忍冬早早做好出发的准备,手舞足蹈,兴奋地像一个孩子。

忍冬是她的笔名。我建议她用这个名字。

我没有让司机直接送我们去旅游集散地,而是让司机把我们拉到小镇一路车的站牌下。我要带忍冬像普通游客一样,简朴旅行。

选择长白山西坡,我也是有所考虑。长白山西坡位于抚松县松江河镇地域内,是四坡中火山地貌最为壮观、最具典型的地区,也是观看天池最佳地区。长白山西坡开发的相对较晚。我多年前曾经去过西区,上山时从险恶的老虎背天梯登临天池,沿途明显可见从针阔混交林到针叶林、岳华林、低矮灌木的垂直分布林带;下山时,可游览神秘幽深的地下河,石笋峥嵘、奇异怪石的锦江峡谷、缤纷多彩的高山花园、传说中的净水王池。

我和忍冬坐小中巴去往西坡旅游集散中心。忍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拍照。我无意间看见后排有个戴墨镜的中年男子好像很关注忍冬的一举一动。也许忍冬的穿着打扮引起了他的好奇吧。

我们很快到了集散中心售票处。可能时间关系,人不多。我让忍冬亲自去购票,组合票价格内包全价门票、大巴车票和接驳车票,就是从售票处到山门的车票。所有车票都是往返的,也就是最后会被送回到集散中心。

我和忍冬有备而来,多带了两件衣服。

集散中心到山门坐的是小巴,全程大概有1个半小时的时间。到达山门后,换乘去天池的车,也可以说是去天梯的车。车速很快,忍冬紧紧抓住我的一只手,不时低声惊叫一声。

一路上的风景非常美,只有到了一定的海拔高度,才能看见这样壮阔的风景。从树林到草甸,尤其是高山草甸,一望无际,云海茫茫,山高水远,特别壮美辽阔! 忍冬已经目不暇接,不停地拍照。

看来,我选择西坡是对的。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到达天梯。我那次来西坡登天梯只有石板路,有一段山坡特别陡峭,坡度近乎70度,中途又无平坦处供人休憩,须一直攀登到顶台处,使人喘气急促,因而这一段登山路被称为“喘气坡”。现在,新修了木质的台阶,每隔一段就有平台休息,管理者开始注意人性化的服务了。

从西坡游览长白山,考验游客的耐力。全程1442节台阶在老虎背蜿蜒向上,像一条登天之路。我告诉忍冬,攀台阶不要急于求成,不要幻想一口气攀登到火山口。欲速则不达。我们不紧不慢地攀登,谈论着有关长白山的种种传说。攀登的时候,可以看到周围的云雾流动,有时候云雾就在身边缭绕。凉爽的空气里有一种渗人心肺的清新。

有你陪着,忍冬看我一眼说。眼神里充满幸福。

不知不觉中,我们爬完天梯,就到了观景台。忍冬伸开双臂喊,长白山,我来了!

我拍下她的衣服和头发被风吹的很张扬的照片。她笑容灿烂。

天气很给力。因为是大晴天,只有几片白云在天池附近的上空悬浮,宛如几片棉絮飘在空中。阳光照在天池水面,各种颜色特别好看。我和忍冬肩并肩俯视天池。只见神秘的天池白云缭绕,波光岚影,群峰环抱,神奇而壮观。远远望去,天池湖水清澈碧透,16座奇异峻峭的山峰临池耸立,倒映湖中,波光峦影,如梦如幻。游人在观景台不同方位拍照留念。我也给忍冬拍了不同姿态的照片。

忍冬忽然对一位不远处游客说,大叔,大叔,麻烦您给我们拍一张照片好吗?

我看见被忍冬喊为大叔的人,是一起坐小客的戴墨镜的中年男子。他用手比划着,原来是位聋哑人。忍冬看明白对方比划的意思,就举起相机,对他招招手。男子过来接过相机,按忍冬的要求,给我们拍了六七张合影。

谢谢大叔。忍冬半鞠躬谢男子。我也对男子点点头致谢。男子摆摆手离去。我突然感觉四周风起,抬头望去,不知何时,天池上空出现流云,天池和火山口出现了雾气,急雾变幻莫测,时而云雾飘逸,时而细雨蒙蒙,时而云收雾敛,忽而天朗气清,我和忍冬穿着早已准备的雨衣靠在一起抵御风吹,目睹了的天池景观唯美的瞬间变脸。半个小时后,天空又豁然开朗,天际一片温柔的蓝和飘渺的悠远。

休眠火山口,天池。没有入水口,只有出水口,湖水终年外流不息。忍冬说,传说池中潜伏着一条"龙",长流不息的天池水,就是龙吐出来的水,因此,天池又叫龙潭,天池水被奉为圣水。

我点点头。我告诉忍冬,长白山既神奇又壮美,有许多美妙动人的诸如“神女浴躬池”的传说故事,其垂直自然景观更为绚丽多姿。刚才,我们就亲身经历了“一日可历四季景”的神奇。

忍冬极目远舒,说到,天池,在长白山顶…群峰环抱,池高约二十里,故名为天池。古人云:池水平日不见涨落,每至七日一潮,竞其与海水相呼吸,又名海眼。又云:天池水清浅处,可以行人"。又"数年前有猎夫自碧螺山下,渡至补天石旁,其中有热如汤泉,冷如冰海之处,五步外即深不可测,以足试之,滑腻异常,又名温凉泊"。

我微笑着点点头,用欣赏的目光凝视她。她刚才背诵的是《长白山江岗志略》里的一段话。

从天梯下来,我领忍冬去领略高山花园。她对花卉好像有一种天性的痴迷。西坡的几个高山花园。现在正值花季前期,是赏花的最佳日子。这里的花海有鸢尾花园,高山花园,王池花园等,其中王池花园的规模大。

忍冬站在鸢尾花丛中,一副陶醉样子,笑容灿烂。鸢尾花园位于海拔1400米左右的林间草地区域,主要生长着各种鸢尾花,花色多以篮紫色为主。法国人视鸢尾为国花,在拉丁语中又叫“艾丽丝”,希腊神话中把它奉为“彩虹女神”。

忍冬有点累了,我们坐在花园边小憩。花园在高山上,并非山顶,有如此大一片平坦的草甸,这是长白山森林之殇。一九八六年,因天灾,这里原有的森林被毁;又因人祸,所有倒木被利欲熏心的人们运走,这才导致森林再无法恢复,终于成了草甸。如果人们不去运走风倒区的倒下的木头,倒木会成为新生命的养分与庇护,先是灌木林,而后乔木,而后是高大的乔木。尽管它修复时间很长,但它终究会还原一片森林。大自然是个神奇的复原大师,修复能力比人想象的惊人。

想什么呢?忍冬看着深思的我问。

这片草甸是森林之殇,我说,失去了自身强大的修复能力,于是在废墟上,送给人类高山花园。

在几个花园里,最高大的植物大概是伞形科的几种, 白芷有明显的叶鞘,独活有不对称形状的不孕花,没有太明显特征的就是楞子芹。颜色非常鲜艳的还是百合科的花,毛百合,东北百合,大苞萱草。毛蕊老鹳草比较常见。忍冬也拍下了尖萼耧斗菜、翅果唐松草。在挨着王池的岳桦林里,我和忍冬看到了老相识二色乌头,北重楼。

溪荪刚刚过花季,还零星在风中摇曳着几朵,从密集的可以遥想花期时鸢尾花园的壮观盛况。我在资料里得知,溪荪是一种山鸢尾,全球稀少植物,只在长白山和北美有。

在草甸深处的一小片岳桦林中间,有一个池子。就是王池。岳桦林与一池湖水相映成趣,斑斑驳驳像是描绘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与朦胧中显得王池格外秀美静谧。

忍冬知道,这个小池就是传说中王母娘娘来此沐浴的地方。

我和忍冬简单吃点东西。她已经急不可待地想去大峡谷了。我看见那个聋哑人也在花园边拍照。忍冬今天拍照了长白杜鹃、高山罂粟、高山菊以及在第四纪大冰川时期由北极推移过来的长白樾桔。女真祭台西侧,我们用望远镜看见了在傲然挺立天池边一百多年的高山桧,它被称为"探池松",也是天池景观一绝。

锦江峡谷,是国内规模最大的火山岩区峡谷地貌,具有险、幽、奇、秀、美的特点。忍冬再次被大自然鬼斧神工所折服。在谷底最深处仰望一百五六十米之上的一线天,感觉两岸峭壁仿佛会立刻坍塌下来,心生敬畏和恐惧。让忍冬看过梯子河,知道了火山熔岩林。考虑到忍冬体质,我们就回返了。

回来的路上,忍冬说:“我要去漂流!”

忍冬是诗人,她喜欢冒险。

晚上,忍冬非要去人工湖走一走。夏日的湖畔,有点点的灯光倒影在湖面,那是人间烟火。凉风习习,一扫一日攀登的疲劳。忍冬诗兴打发,去旁边写诗。

我看着她在月光下剪影,在手机写到:风左右摇,月斜影,蛙声三两句,水无吟。手牵柳枝,清湖映倒影,风来吻,月与影相拥。山催水,灵感牧游,出口成章,诗歌成,湖边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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