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奎
网站用户
走在阔叶林里，抒写着我光阴里的故事。如果没有鸟语，没有花香，没有溪流，没有白桦林与沼泽地，没有遭遇高山杜鹃，没有云杉树下的冥想，没有与松鸦的对白，我光阴的故事要苍白很多。
一只飞行的山雀把我的目光引向溪流。那里有两只野鸭，在浅水区梳理羽毛。
远远地，有一只山鹰在丽空上盘旋。山鹰如此暴露自己，比较少见。
附近灌木丛发出异样的声音，一个身影瞬间消失在灌木丛茂密处，应该是野兔，小型动物对天空很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它们的警觉。
我正在观察居住在树根下的蚂蚁家族。看它们是如何把所需食物搬运到树洞里的。
附近灌木丛隐藏的几只银喉长尾山雀，不时干扰我的注意力。它们在低矮的树丛里，一边寻找昆虫，也寻找植物的种子，一边不时向我所在地方张望。透过枝叶的缝隙，我能看见它们的小眼睛陷在白色的绒毛里，就像一粒黑葡萄掉在棉花中。
我不得不放弃对蚂蚁的观察，开始注意银喉长尾山雀。这是长白山常见的鸟儿，它有几个外号，洋红儿、银颏山雀，还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绰号十姐妹。
生性活泼的银喉长尾山雀，在觅食时也不安分，像音符跳跃在键盘上，弹拨出一连串的音符：啾啾……叽叽啾啾溜溜。前面是长音，有时一个长音，有时两个，后面是快速的吟唱，宛如小金属的铃铛声，十分清脆悦耳。
我数了数，应该有八九只，是个小部落。我经常看见几十只银喉长尾山雀在森林飞过。
银喉长尾山雀喜欢穿情侣装，头部纯白色，虽然上部黑色，但下背肩和腰有葡萄红色，羽端又是白色，尾上覆羽黑色，给人整体的色彩感觉十分悦目，就像知性女人那样穿着得体，落落大方。
随着树林渐渐安静，银喉长尾山雀放松了警惕，经常跳到灌木丛稀疏的地方觅食与歌唱。让我能更清晰地看着它们。我模仿它们的声音发出对话，它们突然安静下来，莫名其妙地东张西望。我不动声色，看它们的反应，过了一会，它们窃窃私语，好像在说可能听错了。很快它们回复常态。我又学了两次，它们知道了不是错觉，确定是有声音过来，我努力学的像一些，这接近它们语言的声音，引起了它们的好奇，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着，试图飞过来想看看究竟，但很快飞回原处，声音急促地与我对话。
到后来，我们的对歌有了节奏，我学一声，就会引发它们的热议，好像在问我：你说的是什么？
然后停顿下来，等我的回答。
我用它们的声音说：你好，你们好！
它们又议论纷纷，还有一只银喉长尾山雀跳到高处的树枝上抗议：你说的我听不懂。
我说：我也听不懂。
银喉长尾山雀沉默着，中断对歌。当我又发出几声学舌后，它们叽叽喳喳议论片刻，先后飞走了。飞行中依然议论纷纷，好像在说：对牛弹琴。
看见银喉长尾山雀飞远，我惬意地笑笑。这个上午我很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