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日(上午)
上午九点,小区的居民在社区和工作人员及志愿者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做核酸检测。在排队等候的时候,一位“大白”从身后拍了我一下,原来是工作在长白山管委会的好朋友宿光明,他告诉我他的工作就是要到不同的核酸检测点拍一些照片。宿光明擅长摄影、书法,在摄影协会任办公室主任,他也写格律诗,是我东岗的老乡,为人很热情,也特别勤奋,拍了很多长白山风光与各种动物的作品。
大姐是来探望母亲的,计划陪伴母亲一个月因吉林疫情和唐山疫情反弹,被滞留在了这里。有大姐在,我轻松了很多,一日三餐由大姐来做,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去走走。
检测回来,发现小区断水了。家人心里都有些紧张。我安慰母亲,说在静态管理期间,政府一定会保障正常的居家生活,不用过多担心。
突然不能随意去湖边和树林与荒野了,感觉自己还是一下子很难适应,虽然这三年多经常遭遇这样的事情,每一次都有失落感。
不是所有人的闲暇是幸福快乐的。当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挨时光的闲暇是无趣的。记得一位作家说过:“一个无知人的闲暇是可悲的。”
如果说失眠是对生命的折磨,那么无聊无趣的闲暇是人生的腐蚀剂。好在我已经习惯在闲暇中读书写字,或漫步湖边与树林,让自己的生活有点内涵。无知人的闲暇是可怜的,那么读过书的的人也在无聊无趣中闲暇是悲惨的。为什么我说读书人,而不是说是文化人,在我看来,读书人未必是文化人,未读过书的人未必没有文化。文化并非是知识符号,文化具有意识形态的内涵,是行为准则与心灵坐标。满腹经纶未必就是文化人。这是我个人对文化的认识与评价。我到觉得很多绅士接近文化人的内涵。
既然按下“静态”键,大家必须服从。疫情期间,遵守纪律,自我防护与集体防护是底线,不信谣不传谣是原则。
我随手从案头抽出一本书,是普里什文的《林中水滴》。普里什文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之一,他主张“在自然界中寻觅和揭示人的心灵的美质”的来。普里什文,是一位具有独特风格的苏联作家。他的作品主要是描写自然界的生活,歌唱与大自然紧密联系的人的创造性劳动。在他笔下的大自然,生机蓬勃,色彩斑斓,充病令人心旷神怡的诗意和哲理。本书选译的《秋天》、《人参》、《叶芹草》和《林中水滴》等四部散文,是普里什文的代表作,语言清丽,意境隽永,蕴含着一种音乐的韵律。
普里什文是写景寓情、托物言志的高手,作品中充满了深沉缠绵的感情和引人思索的哲理,因此他喜欢把自己的散文诗称为诗体随笔。他的许多日记式的笔记,如同他的长、中、短篇小说中的许多段落一样,是散文诗的典范,是难以同其他任何作家的作品混同的。这些散文诗清丽流畅,意境隽永,令人读来爱不释手。
我们随便来看他的文字《大地的微笑》:
“在象高加索那样的绵绵崇山里,到处都留有地壳生活中的大规模斗争和变迁的痕迹,有如人脸上的痛苦模样和恐怖怪相。那儿简直可以亲眼见到激流劈山,乱石滚滚。也许,我们莫斯科省从前也有过类似斗争,只不过那是遥远的往事了,如今水已不再逞威,这儿的大地上留着点点林木蓊郁的绿色小丘,煞象堆起了笑容。
举目遥望这片可爱的小丘,回忆自己的往昔,有时不免要想:“不,我不愿意再重温旧梦,不愿意再返老还童了!”于是就和大地一起微微含笑,若有所喜。”
我们再来看他《秋叶》里的部分文字:“从金黄色的树木之间看那蓝天之上,你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仿佛那是风儿在把树叶吹得飘飘悠悠,又象是小鸟儿成群结伙,在飞往温暖,遥远的异乡。
风--是个勤快的当家人。夏天里,它到处转游,连在枝叶最稠密的地方也没有一片它不熟悉的叶子。转眼秋天到了,勤快的当家人正忙着秋收呢。
黄叶飘零,悄悄地说着永诀的话。它们向来如此:一旦离开了自己的天地,那就永别,死亡。
我又想起了叶芹草,我的心在这秋天的日子里也象在春天一样,充满了喜悦,我仿佛觉得:我象树叶似地离开了她,但是我不是树叶,我是人。也许我正需要这样做,因为,离开了她,失去了她,我跟整个人类世界也许就真正接近起来了。”
我相信,凡事阅读过普里什文书籍的人,都会到爱不释手的程度。这个上午 就让我沉浸在普里什文唯美的文字,去重游森林雨河流吧
四月十六日(下午)
午饭,小豆腐、煎饼、粥、咸鱼。小豆腐是对门送的。母亲与左右邻居相处很好,这与母亲为人和善有关系。
饭后,陪母亲打一个小时麻将。要不母亲没事就会睡觉。大姐来后,我们每一天陪母亲打两次麻将,一次是中午,一次是晚饭后,每一次是一小时。
继续徜徉与普里什文的文海中不能自拔。我开始阅读他的《大自然的日历》。普里什文的文字总能引发我强烈的共鸣。因为他的文字可以说是心灵日记。他在观察自然界时,总爱联系他自身的生活,联系人生。所谓“在春天的口授下写的”,是指他的即景抒情小品,不是凭记忆,而是象画家写生一样在户外原地写的,在潮湿的树桩上写的。他的词句不是产生于书桌旁,而是在自然界直接观察时,不断发现动植物界的新现象和未经研究过的特点时,脱颖而出的。这和胡冬林创作的《山林笔记》及其相似,都是原汁原味的森林语音。胡冬林《山林笔记》的文字是粗粝的,橡树一样的朴实,是观察记录,是素材,而他的《狐狸的微笑》的文笔是细腻的唯美的。
一个人是难得找到自己心灵同大自然的一致,并将它转达到艺术中去的。而普里什文笔下情景交融,以景寄情的段落,则随处可见,如《人参》中有一段:“看面前这块岩石上,无数的缝除象泪壶一样渗着水,不断形成大颗大颗的水滴,仿佛这岩石永远在哭泣。我分明知道,这不是人,而是石头,石头是没有感情的,然而我是这样一个人,我有一腔热血,只要亲眼见到石头象人一样哭泣,我也不能不同情。我又躺在岩石上,我自己的心在跳动,却觉得是岩石在心跳。别说吧,别说吧,我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岩石而已!然而……”
如此生动活泼可爱耐人寻味的文字,只能产生在森林与溪流,生长与花朵与蜜蜂中,飞扬与鸟鸣的美妙歌声里。
普里什文不是只写大自然,尤其不是写脱离人的大自然。他以新的角度描写自然界,以此影响人对大自然的关系,以至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普里什文的作品普于从人们心灵深处培养热爱祖国、热爱大地、热爱生活的感情,培养高尚的情操,唤起一种愿意创造的冲动,这是不容置疑的。
普里什文是一位童心永驻的作家,早年他带上背包、猎枪和笔记本,奔波于祖国各地的山野森林,后来把生活用品装上汽车,利用这所调“日轮房子”深入生活。他一直写到生命最后一年的八十一岁高龄。
今天阅读普里什文的文字,让我也想起了《低吟的荒野》的作家奥尔森,他和普里什文一样,八十多岁的高龄,热爱大自然的初心不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忘歌颂赞美大自然。
虽然静态管理暂时让我不能去湖边或树林,我就通过他们的文字漫步与大自然,并听到了这些伟大作家的心跳和激情。
四月十六日 夜晚
陪母亲打一个小时麻将,有陪着看了一集《我的小姨》电视剧,我又开始反复地翻阅《夏日走过山间》和《林中雨滴》、《大自然的日历》。阅读这样的优秀作品,有着我漫步在长白山森林时同样的快乐心情。
后来,我有阅读了约翰•巴勒斯《醒来的森林》里的几篇作品,我仿佛又回到了森林,聆听了很多鸟儿的歌唱。
这是一本专门写鸟儿书。作者亲身在林中游历,同诸多鸟儿做亲切的交流。以拟人的手法描述了多种鸟儿的外貌特征,生活习性等,既生动活泼,又严谨而不失准确性。阅读这样的书,我们如同进入了一片跃动的森林,仿佛看见无数美丽的精灵--鸟儿在欢声歌唱。
约翰·巴勒斯的语言充满灵气、妙趣横生,《醒来的森林》不仅深受成人喜爱,而且少年儿童也爱不释手。读者仿佛亲临了神秘的鸟类世界,而且可以从中学到许多鸟类学的知识。
约翰·巴勒斯在自然文学方面造诣颇深,被称为“美国自然文学之父”。他出生在纽约州,童年在卡茨基尔山区的一个农场中度过,乡间田野中生长着一望无际的野草莓,乡间森林中飘荡着永不停歌的鸟叫声,这种美丽的生活体验激发了约翰·巴勒斯对自然的热爱,也为他以后的自然文学创作奠定了基础。约翰·巴勒斯曾经从事过多种职业,包括农民,教师。专栏作家、演讲经纪人及政府职员等。然而对他来说,职业只是生存的一种手段,在他心中儿从没有放弃对自然的热爱和追求,从未放弃书写自然的愿望。为了体验自然,回归自然,约翰•巴勒斯买下一座果园,在那里亲自设计建造了一座“河畔小屋”。之后,他又在附近的山中建造了一座“山中石屋”,之后的一生几乎全部在两座小屋度过,他的作品大多在此创作。这两个“小屋”吸引了众多爱好自然的人们前来拜访,除了罗斯福总统,还有诗人惠特曼、发明家爱迪生、汽车大王福特和自然文学作家约翰·缪尔等等。
我崇拜这些自然文学作家的人生态度,以及它们执着地亲近自然的生活方式。还有他们在体验和经历那种最接近与人类共生存的不同生命时,所流露出来的的敬畏与真挚的亲切感。这本应就是人类对大自然的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