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麻雀殷殷的呼唤声中醒了,我欣喜地发现,麻雀捎来了天空蔚蓝色的明信片。昨晚想好,今天早晨去河边看鸟儿在逐食花楸树的果实。
不是所有的早晨,麻雀都会落到我窗前的晾衣架上,只是隔三差五过来,赐予我鸟鸣叫醒的早晨。
没有来得及吃母亲做好的玉米面窝头和面子粥,拿了两个窝头和一瓶矿泉水就匆匆奔向河边的树林。发现早晨六点半,是一些鸟儿比较活跃的时间,还没有到那片花楸树前,就听见很多鸟儿清爽的鸣叫,不时有鸟儿在我头顶上空飞过。
啤酒广场烧烤店东面,有十几棵花楸树,一串串橙色的果实挂在树枝上,十分鲜艳。至少有二十三只鸟儿活跃在树枝和地面上,它们鸣叫着在枝头雀跃,有所挑剔的啄食花楸树的橙色果实。我发现它们并非是同一种鸟儿,至少是两种鸟儿,一种是灰蓝色羽毛,一种是腹部和尾部是棕红色的小鸟,我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在这片小树林的鸟儿叫什么。这一刻,我的情绪比较沮丧,因为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没能用手机拍出它们的清晰照片。看来,买一个相机提到我日程了。
离开这片花楸树,我顺着林中的小路朝第二个水榭走去。短短的几百米距离,至少有十几只鸟儿从我头顶飞来飞去,有白鹡鸰和麻雀,还有一只啄木鸟。
不曾注意到,林中大青杨,树根和树干多生树瘤,疙疙瘩瘩的树瘤有大有小,从很多树瘤处生长出新的树枝。有几棵大青杨和云杉,被攀附能力极强的五叶地锦,从根部包围,延伸到树干的高处,好像树干生出了密密麻麻的五叶地锦的叶子,十分壮观。
林中早不见了大苞萱草的美丽花朵,也没有了溪荪紫色梦幻的诱惑,就连白蕨菜的黄色花朵也销声匿迹了。
来到第二个水榭,好安静。被打扫过的水榭干干净净,地面上没有了大青杨飘落的枯叶。
收到池南区男歌手林禹鹏发来的合成后的《长白山画卷》歌曲,他是长白山管委会确定的《长白山画卷》的原唱。为了保证歌曲的完美,林老师花费了不少心血,并修改了歌曲副歌的演唱曲调和结构。
我做在木椅上,一边吃窝头一边听自己创作的《长白山画卷》,经过林老师润色后并演唱的这首歌,听起来流畅、舒服了很多。在我聆听歌曲时,一只小花栗鼠出现我身边的草地上,它静静地观察我几秒钟,我扔给花栗鼠一块窝头,花栗鼠受到了惊吓,就幽灵一样消失在灌木丛中。
窝头和玉米面子粥是我一生所爱,百吃不厌。
我向林老师发去祝福语。然后起身向雕塑公园的那片美人松林走去。
走到情人桥头的那棵山杏,我驻足查看,发现枝头很多山杏长了烟灰色的色斑。啤酒广场那边的很多山杏也是这样,应该是患病了。
走过情人桥,这是一座人行吊桥,宽不足四米。我在在桥上逗留片刻,湖泊一览无余。远远看见绿头鸭游动在清澈的湖面上。在时光的长河中,岁月厚重,人生肤浅。流年逝水,往事如烟。然而,苦短人生宛如滑过苍穹的流星一样,总会在尘世间留下自己的痕迹,无论这些痕迹是生命的精彩,还是人生卑微的写真,不管是曾经的一世倾城的爱恋,还是悲欢离合酿就的泪滴,或是人生的磨难与坎坷,凡是能够沉淀与你的记忆中的,哪怕是已经有意无意想被你遗忘的,或轻描淡写在你人生履历角落的故事,其实,它们依然都铭刻在你生命的年轮上。
这是此刻我在情人桥的人生感悟。我想,人生精彩的华丽乐章,在回忆中你喜欢三番五次地去翻阅分享,把扎心的不愿意提及地人生过往,你把它压在心灵箱底,甚至忘记的一干二净。
从情人桥到美人松林,需要沿着湖边走约四五百米,这期间还有一片人工草地。路边的牛蒡长生长旺盛的像个奇迹。榆叶梅的果实是青灰色,好像蒙上了一层雪霜。
走在美人松林,心很平静。把昨天在杂木林的漫步,写在履历上的人生,是没有情怀的刻板记录,就像警官写下的询问笔录,只有刻在心灵与时光隧道的痕迹,才是最真实的人生。
特意去看这一片美人松林唯一一片山葡萄,葡萄粒还是青绿色。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在葡萄秧上,好像十分流恋葡萄粒的青涩梦幻。
有鸟儿在树林深处鸣叫,听着像小杜鹃,又像大山雀。我对声音辨别能力是弱者中的弱者,这可能和记忆力减退有关系,更主要的还是没有对所观察的对象了如指掌。
放弃了在美人松林的那棵冥想树下冥想,因为有人在那里甩鞭锻炼身体。一路斜穿美人松林,直接到湖边东岸的水榭。
湖泊的风景依然如故,多次在文中描述过这里的山光水色,今天不在此累赘老生常谈。直接写出此刻的一些感悟。
我想,经历像一颗坚韧的种子,它一直埋在岁月土壤的深处,从没有走远,当你有意或无意惦念的瞬间,它会被回忆唤醒。但是,所有的回忆已经被岁月篡改了颜色,因为时光早已温柔了往事,哪怕是你曾经痛彻心扉的往事,回忆起来也已经似是而非。记忆中的你,比曾经的你多了一份宽容,和一颗慈悲的心。
一只苍鹭从岸边腾空而起,它绕着湖面盘旋几分钟,落到雕塑公园那边的湖面水草间。
我若有所思,想起一个朋友问我,是不是要在小镇度过余生。如果,人生没有大变故,我想应该是。
在一棵较小的阔叶树上,发现小斑琢木鸟的鸟巢。曾经多次发现过小斑琢木鸟的鸟巢,它有啄木本领,筑巢的树却都是心腐木。巢是新啄树洞,不利用旧里。巢穴并不深,而且没有铺垫物,是鸟类里最简陋的房舍。
小斑琢木鸟繁殖季节多栖息于海拔500-1,300米左右的山脚地带的红松阔叶林和阔叶林中,过年非繁殖季节,却喜欢活动于次生林,亦常到田地边、道旁取食。取食于树干和枝条间,很少到树冠上层活动。不是繁殖期的时候,它很少放声歌唱,有时在树干上边寻食边鸣叫,鸣叫时也多是发出单个音节,其声似“知啊—渣”,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难以理解,漂亮的灰脚柳莺把鸟巢建在阴暗、潮湿和多苔藓的土涯洞中。灰脚柳莺在营巢和产卵期间,雄鸟特别喜欢鸣叫,常常从早到晚整天鸣唱不止,它的歌声富有音韵,有点像蝉鸣。灰脚柳莺的雄鸟应该是性格开朗,喜欢表达自己,好像不歌唱,就不能表达它蜜月的快乐心情。
五月下旬的一天,因为大姐突然患肠胃感冒,我不能远行森林漫步,大姐输液两天,症状基本消失。有母亲陪大姐,我就带《瓦尔登湖》和《低吟的荒野》去啤酒广场河边的第二个水榭读书。
五月底的长白山下,气候适宜,不冷不热。只是讨厌开始飘落的柳絮和杨絮。读这两本书,比读《活山》、《塞尔伯恩博物馆》要轻松很多。我喜欢两本书交换着阅读,去体位两位作家的不同文风。我曾经也将《瓦尔登湖》、《低吟的荒野》与《山林笔记》做过比较,不是比较作品的高低,而是比较创作手法和叙述方式。相同之处,就是三位作家都虔诚地热爱大自然,不同之处,就是胡冬林《山林笔记》带有素材记录的特点。这个特点,丝毫不影响胡冬林作品沉甸甸的厚重感。
在一片岳桦林中,与灌木丛中发现一只性情活跃的鸟,它从头至尾是蓝色,腰部和尾上覆羽特别鲜艳,仿佛涂了闪光的钴蓝色,肩羽羽缘搭配着黄绿色。它或在草地悄无声息地奔跑,或在灌木丛间跳跃,还不时翘动着尾巴。
这是我第一次与这种鸟儿相遇,它不在我认识的鸟儿范围。长白山有三百多种鸟类,我能认出的不过十分之一,任重道远啊。我很兴奋,但遗憾的是,到了我该走出森林的时候了。明天或后天,一定回来再次拜访这神秘的蓝精灵。有期待,生活才有激情。
归途,我纵身一跃,跨过溪流。绝不要轻视溪流,它是大江大河传奇的源头。
晚风吹拂起我额头的头发,我惬意。我看见火红的夕阳,正在孕育一个无限斑斓的黄昏,我想象自己走在晚霞中,像一个披着闪亮盔甲的侠客,跋涉在白山黑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