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湖面与宁静中醒着,因为我看得见呼吸的涟漪在波动。层层叠叠的微澜之上,是漂浮的一枚枚枯叶,有枯黄的青杨和桦树的叶子,也有橡树与五叶地锦的红枫,这些枫叶就像燃烧的火焰,悄无声息地流动在湖面上。
几只鸭鸭在湖中懒散地游动,枫叶之火颤动这继续燃烧。
来的太早了,湖边的美人松林听不到鸟鸣,雕塑公园也无游人。
我在水榭看了一会湖水,走进岸边的美人松林,呼吸林中带有潮气与树脂之味的空气。
灌木丛一侧,是一片野豌豆秧,叶子依然深绿,但花儿都在凋谢的状态,就是我们常说的花儿打蔫了。不远处,几株菊芋开的激情澎湃,一花独秀,自然很醒目,夜很扎眼。
草地上横着一棵小倒木,已经腐朽,上面落着形形色色的枯叶,多是灌木落叶,也有美人松的针叶。倒木附近生长出很多小橡树,高的两三米,矮的只有一两尺高。我看见倒木边缘冒出几株蘑菇,伞状,褐色的茎,白色的蘑菇头,我用手机识别,没有准确答案。
今天早晨醒的太早,又没有想睡回笼觉的念头,就起来写短文,内容是情感、黎明,是一时的随想,没有刻意指定的主题。有时候,写作就是这样,完全是一种随心所欲的驱使,不写不快。
在日出之前,我无意间在灌木丛发现一个鸟巢。我还不具备从鸟巢的所用材料,就能判断是什么鸟儿的家。
半小时后,我重新回到水榭。此时的湖面,仿佛被一片淡白色轻纱所笼罩,显得越发神秘和宁静。那些如火一样燃烧的枫叶,也收回了火焰的锋芒,在湖水上飘着,我觉得枫叶在睡回笼觉。视野里,只看见一只野鸭沉浮在两枚枫叶之间,沉寂在某种意境的遐想之中。湖泊不是睡美人,太阳未出来之前,我看不见阳光下湖泊的万种风情。
我终于在耐心的等待中,目睹了第一缕朝阳的光线照到了湖面上。那金黄色的光芒像探照灯,再湖面上扫来扫去,好像在拍打湖水快快醒来。不过十分钟,从第一缕阳光,很快变成万道金光普照,湖泊与湖面上空的空间,都被阳光渲染出灿烂的亮色,湖泊醒了,枫叶醒了,野鸭醒了,就连小鱼儿,不时把湖面啄出一个小洞,冒出两个水泡,鱼儿应该是探头看看旭日的模样吧。
一声单调低沉的鸟鸣,从身后的树林传过来。如果在喧闹的白天,也许我根本就听不到这样底层的鸟鸣。这是我在这个早晨,在湖边听到的第一声鸟鸣。吸引我的倒不是因为这是第一声鸟鸣,而是这鸟鸣我比较陌生,只是不像云雀、白鹡鸰那么容易识别。
我在灌木丛小心翼翼的朝鸟鸣声寻去。这只鸟儿就在前面的那片小榆树与两棵橡树之间的灌木丛里,它的叫声间隔时间较长,不像沼泽山雀是连绵不断的鸣叫。我在离它十五米左右的一棵美人松树后面,侧头窥视那片灌木丛。早晨,没有带望远镜,我只能凭运气,看看是否螚看到它。
声音单调低沉地鸟类不少,棕头鸦雀、戴菊、北灰鹟等,都是低鸣的鸟儿。
蹲守半个多小时,隐约看见这是一只比较大的鸟类,好像腹部羽毛白色带斑纹,其它什么也看不见。
我悄悄离开,因为我这高度近视的眼,再蹲守几个小时,也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内容。
匆匆吃过早饭,带着望远镜再次来到美人松林。这时候的树林,已经多了几种鸟鸣。沼泽山雀和山雀的教师最为显著,湖泊上野鸭粗犷的鸣叫,也能穿到树林里来。
我在树林里谨小慎微地走着,一直留意聆听各种鸟鸣。终于,我在一片山葡萄秧与五叶地锦联合纠缠的灌木丛,听到了早晨那种低沉单调的鸟鸣。那片灌木丛比较大,五叶地锦和山葡萄秧的叶子还绿着。我用望远镜慢慢扫描,寻找这只神秘的小鸟。
我很有耐性地坚守了一个多小时,小鸟才走进望远镜地镜头。这是羽毛呈鲜亮橄榄褐色的鸟儿,下腹中央和尾下覆羽白色,各羽毛均有黑色斑纹。
我的大脑快速搜索带斑字的鸟儿名字,斑胸鹟、矛斑蝗莺、虎斑山鶫……对,应该是虎斑山鶫,三年光景里,我只在针叶林见过的一种鸟儿。为了准确起见,我马上搜出虎斑山鶫的鸣叫声,经过对比,确定这只鸟儿就是虎斑山鶫。
资料显示,虎斑山鶫是四月下旬至五月初迁来,九月下旬就离开长白山了。我想,这只虎斑山鶫,没有居住在这片美人松林,它应该是在此临时停留,也许就是迁徙之前的最后一次栖息吧。我这种判断是有依据的,这片美人松林,我至少来过一二百次的之多,除了严寒的冬天,我几乎三五天就来一次。但我是第一次在这里听见了虎斑山鶫的叫声。
一想到这只虎斑山鶫,在几天之内就要迁徙了,心里还是有恋恋不舍的感觉。我干脆做在草地上,想与虎斑山鶫多相处一会。但很多时候,它都躲在灌木丛里,不和我交流。
在这样的时刻,我就分心,去聆听从湖边传来的沼泽山雀的歌唱。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早晨两点起来写东西,还是有疲惫感觉的。
等我醒来,虎斑山鶫离开了。我眼前马上浮现出一个画面,一只小小的鸟儿,在高天千里迁徙的剪影,眼睛有点湿润……
2022.9.14.12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