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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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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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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次探访生命:心灵家园

溪畔飞鸟

  早晨,应该说一大早,我就出现在树林,并贪婪地做着深呼吸,森林氧吧的空气令人振奋。当我看见树上灵巧运动的松鼠,情不自禁地生出想与野生动物共舞的欲望。

  山坡上的一年生草本旗杆芥,开出了白色的小花。在湿润的林缘,有着四个花瓣的元胡摇曳着蓝紫色的花朵,在招蜂引蝶。

  刚刚走到溪边,从柳树丛传来低沉而单调的鸟鸣声,每隔几秒才鸣叫一声。

  我隐蔽起来,仔细观察了二十多分钟,才窥视到是几只小鹀在草丛中鸣叫。

  小鹀是长白山的旅鸟,四月至五月经过长白山,秋季是在九月至十月,一年两次途径长白山。

  小鹀春天和秋天的羽毛很相近,它们头顶两侧各有一条黑带,黑带中间夹有一条比较宽的栗红色条带,尾巴黑褐色,是一种朴素的小鸟。它们在长白山的数量不多,但在四五月和九十月比较常见。它们喜欢集群,经常出现在溪边灌木丛、流丛、林缘,偶尔也能在农田附近看见小鹀。

  小溪两岸,驴蹄草和山芥菜生长的蓬勃,彼此都盛开出鲜黄的花朵,每一朵花朵宛如妙龄女郎,表情丰富、激情饱满。

  几只小鹀,分散在灌木丛中,一只在草地吃草籽,一只好像在寻找昆虫,一只在灌木枝上低声鸣叫,唱着心不在焉的歌,还有一只在发呆,发呆时还不忘左右看看。

  我曾经看见过小鹀吃植物的浆果。

  离开小鹀,我沿着盛开驴蹄草花朵的河岸往上游走去。我听见前面有几种鸟儿在歌唱。在小溪的转弯处,我看见了沼泽山雀和白鹡鸰,它们在明媚的阳光下,欢天喜地地生活,一边歌唱一边觅食。

  我站在稠李子树下,倾听它们的歌唱,它们的声音有十分的清灵感,听起来很像扬琴弹拨出恰如流水的那种音韵,清澈、饱满、流畅。

  想起在林场小学读书时,夏天在河边钓鱼,耳边就不时传来各种鸟鸣声。那时我不知道这些鸟儿叫什么名字,只觉得它们挺可爱,在灌木丛飞来飞去。记得林场的夏天,林区高空的云朵十分的瑰丽,自己无法形容那种美感。闻着稠李子树的树香气息,安静地钓鱼,感觉是一个美好的节日,充满宁静和幻想,沉静于其中,既安逸又幸福,朴素的岁月静好,就是这样的情境。

  此刻,听着鸟鸣,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情景。看见一只蝴蝶沿着小溪逆流飞来,阳光开始热烈,黄腰柳莺在远处送来真正意义的音乐,发自内心的歌唱,聚集了无数的感动。

  看溪流,如同一首抒情诗,葳蕤的两岸,虔诚的花开,音色不同的鸟鸣,皆是生动准确的形容词,起伏的山峦,是那抒情诗不可或缺的平仄。

  三道眉飞过溪流,它肩背的栗红色,像一缕流动的火焰。更有蔚蓝的天空、缠绵的白云、树木的倒影、盛开的驴蹄草,构成浅夏神奇的早晨。

  我在清风中,随心而动。

吟吟鸟鸣

  林中的这棵糖李子树,枝叶茂盛,就像一把绿色的大伞,在草地上遮蔽出一方绿荫。我坐在树下,听黑枕黄鹂的歌唱。

  这是一个让人充满想象的早晨,朝阳洒满了森林,树木好像披上了金色的外衣,生机勃勃,树叶仿佛受到热烈阳光的鼓舞,它们在清风中摇曳着绿色的喜悦。

  在倒木旁的草地上,花栗鼠在玩耍,黑枕黄鹂的鸣声回荡在林中,悠扬悦耳的声音,河流一样流动在空中。有鸟儿的森林才能称其为真正的森林。

  啄木鸟在林中飞来飞去,这里是它们的天堂,除了旅鸟,夏侯鸟已经在这里安家落户,红胁绣眼鸟躲在绣线菊丛中悄悄孵化,黑眉苇莺刚刚忙着筑巢,而早婚的北红尾鸲已经在带领幼鸟练习飞翔和捕食的技能了。

  一只小鸟潜伏在贝加尔唐松草下面,它在候机捕捉昆虫,它飞起的时候,我才看清楚是一只黄喉鹀,一种身上有栗红色羽毛的夏侯鸟。

  走在林深处,一眼就看见一朵毛百合。我俯身查看,毛百合橙红色的花直立,花约红色,整个花朵端庄大气,秀美灵透。每一次看见毛百合,我总会想起一个人的笑容。

  黄喉鹀在林中唱响歌曲,它的声音还真的需要认真品味,它的歌声像百花蜜,十分的甜美。

  离山坡不远有一个水潭,水潭的东岸有一片荆棘,荆棘丛中有几株灯笼果,我采一枚放嘴里嚼,又硬又涩,灯笼果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成熟。灯笼果和山里红、山梨、山丁子、东方草莓可是我童年在林场最爱吃的野果。那年月,家里生活贫困,我在十三岁才吃过香蕉和莱阳梨。

  坐在水潭边,看两只绿头鸭在潭中游荡。几只沼泽山雀在灌木丛嘻嘻哈哈玩耍和觅食。

  水潭浅水处,有一块褐色礁石,石上铺满绿色的苔藓。一只褐河乌站在礁石上一动不动,它在守株待兔。

  我看着水潭对岸的峭壁,还有生长在峭壁上的藤蔓植物,阳光柔和地照在峭壁上,光洁的峭壁反射的光,倒影在水潭上,像童话里的城堡。

  多么安逸的时光啊,山水的水墨丹青是这么温暖、宁静、美好,万物看起来神圣、高贵,置身其中,若似仙人。

  此刻,我觉得自己是幸运儿,才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山居生活。这种满心欢喜的惬意,寂寞和孤独又算得了什么呢。

  黄腰柳莺游牧到水潭附近,开启了一场新的音乐会。

  我富有,因为我拥有一片原始森林,和吟吟鸟鸣,我接受大自然的恩赐。

白眉儿

  从小镇南行,不足四里之遥,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杂木林。远远看去,最醒目的就是白桦与松树。

  走下公路,沿着长满野草的斜坡向树林走去。一群云雀在不远处载歌载舞,我再次确认,云雀它们永远是快乐家族的一员。鸟儿的生活中,唱歌与阳光、空气、昆虫、草籽一样重要。

  麻雀不是漂亮公主,但生性很活泼,它们就在树丛间飞来飞去,一点也不内敛,也不在意清规戒律,它们在草木间无拘无束地活出自由。

  有时候我在想,麻雀为什么能在每一天都能活得快快乐乐。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一个黄昏的湖畔,看着婉约的晚霞,明白了麻雀的快乐,来自它们只有乡恋没有乡愁。乡恋是甜蜜的依恋,乡愁是蚀骨的疼痛。没有疼痛人生,每一天都是岁月静好。

  我走进树林,在一棵桦树下停下来,一只小鸟突然从橡树上飞走,落在附近的灌木丛中上,我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发现是一只赤胸鹀。与赤胸鹀相遇,让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我产生想窥视它鸟巢的愿望。

  赤胸鹀是长白山的夏侯鸟,数量不是很多,相遇不容易。我曾经看见它们在繁殖期,经常站在小树枯枝上发出单调而清脆的鸣叫声。

  赤胸鹀上体多灰色羽毛,眼周白色,耳羽栗色,脸颊黄白色,肩栗红色,上胸有一天栗红色横带,因此得名赤胸鹀。

  寻找它的鸟巢,得提前把它撵走。我开始在灌木丛周边寻找,费了一番周折,我在灌木丛内的小枝上,看见了赤胸鹀的鸟巢,离地面仅20厘米,鸟巢里还有几枚灰青色的鸟蛋,我数数,正好是五枚鸟蛋。听见赤胸鹀在附近小树上焦躁地鸣叫,我马上离开灌木丛。一个爱鸟的人,应该不要打扰孵化期的鸟儿。鸟巢有爱,值得尊重。

  我来到稍远的那棵桦树下,看见赤胸鹀回到了灌木丛。

  在我静止的时候,发现附近有一只栗红色的小鸟在灌木丛中进进出出,我脑海里突然闪现“花眉儿”三个字。但很快否定自己的猜测,花眉儿是长白山的旅鸟,它们在春季已经路过这里,再次经过是秋天了。

  我仔细观察,确实看见了它有白色的眉纹,颈部有白斑。我马上从百度上搜索出白眉子的图片,与我看见的鸟儿进行对比,确定是白眉儿。白眉儿学名田鹀,别名白眉子、白眉儿。

  我瞅着白眉儿出出进进灌木丛,百思不得其解,在六月遇见它,感觉很蹊跷。唯一能解释的,它也许是某种原因,导致迷路才滞留在长白山,成为了一只迷鸟。

  造物主创造了冬候鸟、夏侯鸟、留鸟,迷鸟则是意外。

  这个上午,我一直跟踪白眉儿,它性情活跃,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边觅食边前进,吃杂草的嫩叶,每次飞行距离很短,更多的时候是在灌木丛和草地上活动。

  这只白眉儿还很好奇,它在灌木丛发现了一个棕头鸦雀的鸟巢,它几次想靠近棕头鸦雀的鸟巢,都被护巢的棕头鸦雀雄鸟驱赶走。棕头鸦雀雄鸟发现白眉儿想接近自己的鸟巢,离开飞过来,又喊又叫,对白眉儿发出强烈的警告,并两次向白眉儿发起进攻,直到白眉儿飞远,棕头鸦雀才回到鸟巢上方的树枝上,并安静地守护在那里。

  在我坐在树下休息时,在我查看手机的那一会,那只白眉儿突然从我视野中消失了。

  漫步森林,与鸟儿相遇和别离,总是生活的常态。

  我抬起头看四周,阳光暖暖地照在树林,绣线菊的花朵开在向阳的山坡上,有蜜蜂流连在盛开的黄白色的花朵,蝴蝶比蜜蜂柔和和多情,翩翩起舞在半山坡。观看这些自然风光,与自然无声地交流,让我觉得十分的快乐。漫步山水树木花草之间,我能能放松自己,并能感受到一种人生的安宁,这种感觉,只能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才能体会到。

  唯有心灵可以放松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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