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林下阳坡的暖出,等待与白眉地鸫邂逅。它们刚刚从附近飞过,也许一会还会飞回来。
昨天,在这片树林遇见白眉地鸫,却因为去河岸寻找一只不熟悉的鸟儿,错失了观察白眉地鸫的机会,今天想好好写一写它们的歌唱。
其实,写过白眉地鸫,只是写的轻描淡写。要想把一只鸟儿的声音写的精确,光凭记忆和经验不够,必须反复认真聆听,才有可能写出栩栩如生的鸟鸣。
在等待期间,我是不会选择虚度的。循着一只蝴蝶的踪迹,我看见了开会的菟葵。在树林里,想寻找花朵,那就跟踪蝴蝶和蜜蜂,蜜蜂是采花大盗,蝴蝶是恋花君子;它们流连的地方必有花朵。进树林不久,见过侧金盏花。
多云的天气,林中风不大。我听见森林鼓乐乐手啄木鸟在工作,还有大山雀在不远处漫不经心地哼哼着小调,我想大山雀应该是走神了,平日里它的歌声还是蛮有激情和味道的。
人生有一种东西,很美好,却无需付费,那就是想象。
想象让我很多时候都是有趣的,快乐的,甚至是可以不停地复制的。
我在人生的很多光阴中,
总是情不自禁地幻想。想的最多的场景,就是尘世中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允许没有牵挂的我骑马走天涯。我觉得骑马比开房车更有宜于旅行,它能感受耳畔吹过的风,可以闻到田野飘散的花木草香,可以聆听在旷野在河边的鸟鸣,还可以牵着马站在山岗,像一位行侠仗义的侠客,眺望山海远方。
我还幻想红尘中还有一扇风花雪月的门,偶尔为我打开,我在那里于渐行渐远的重逢,不谈对错,不谈悲欢离合,不谈天长地久,只说彼岸花开,只说天涯灯火,或许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风景,只听大地的心跳,只感受山水的禅意。
不知不觉,等了一个多小时,鸟鸣的门为我打开了。这群白眉地鸫什么时候到的,我不知道,直到有白眉地鸫落在我附近的树上,旁若无人地歌唱和嘻戏,我才从幻觉中缓过神来。
我最先注意到的是一只白眉地鸫雄鸟,它站在不高的树枝上,发出笛音般非常动听的鸣叫,这是它在春天唱出最美妙的音乐,因为爱情。鸟儿的爱情也很美好,它们擅长用情歌获得对方的青睐。
听几曲白眉地鸫的悠扬悦耳的歌声,仿佛瞬间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感觉自己化作了花仙子,靠近了心灵的芳草地,一切正好,还真好。
白眉地鸫的鸣叫,由两个短促的音节构成, 仿佛是两个铜铃一起碰撞响起的声音,非常悦耳动听,令听着心动。
白眉地鸫是一种体型较小的鸟类,身体小巧。现在我在观察一只白眉地鸫的雌鸟,它外貌稍逊于雄鸟,一般,但它们的叫声却很有特点。它们的声高昂、清澈,有时舒缓,有时又急促,它的声音一直处于高分贝状态,几乎可以震撼你的耳膜。
观察发现,白眉地鸫每分钟可以发出一连串的叫声,一分钟内不少于几十次,这种高频率的叫声让我感觉十分的疑惑。
继续观察,我才渐渐明白,这和物种的生活习性有关系,我发现白眉地鸫雌鸟比雄鸟更愿意栖息在树林的底层,也就是林下灌木丛,它们往往藏匿在草丛中觅食和活动,很难被其它物种发现。它们高频的叫声,帮助鸟儿们建立起一种有效的联系。我曾经以为白眉地鸫只是在求偶是高声鸣叫,现在看来,它们在日常生活中,也习惯用高音与同类保持联系。
我蹑手蹑脚地想转换了一个地方观察白眉地鸫,那只雌鸟发现了我的行踪,马上发出一种比较尖锐的鸣叫,很显然,它在向同伴发出预感到微信,提醒它们注意。我听到有几只白眉地鸫在回应它,好像在说“我知道了”。
在辨识白眉地鸫的叫声的同时,我看见它们在吃各种昆虫。头两年,我观察到白眉地鸫喜欢在林下小树和灌木丛中筑巢,一年一窝,鸟巢一般离地面也就一米五左右,这样我有机会窥视过它们的鸟巢和鸟蛋。它们的卵很好看,是那种淡蓝色,有大小不一的棕褐色斑点,就像一个人脸上的雀斑。白眉地鸫的卵也与众不同,形状有点像梨形。鸟巢由枯草茎、草叶、树皮纤维、苔藓和泥巴构成,鸟巢似碗状。
休息时,我来到河边,吃两张煎饼充饥,再吃两块巧克力。有一群沼泽山雀沿河谷的低空飞过。天上的云白得耀眼,太阳也比先前明亮。挺拔的大青杨和榆树沿着山丘生长的密密麻麻,看起来就像两个家族聚会。
这一天都在与白眉地鸫周旋,聆听它们的与长白山春天相约的欢乐。
四点左右,回到啤酒广场水榭,在夕阳的余晖下整理今天探访树林的日记。
写了一会,看着清澈的二道白河若有所思。它让我想起林场的那条小河,那条河不宽不深,夏日总有女人和女孩在河岸洗衣服,男童在捉鱼,日子就像河流,没有太多传奇,却很温馨和质朴。唱歌的小姑娘,似乎在用童稚的声音,为平凡的生活增添美的气氛。
与童年林场的那条小河不同,二道白河是一条不寻常的河,它从天池那流来,带着传奇和梦想,最终成为了松花江的源头。
几只文须雀飞来时,我准备去回家做晚餐了。
最后看一眼夕阳下的长白山,它沉默不语,像一位慈祥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