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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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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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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医生闵鸿扬

赤脚医生闵鸿扬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年代应运而生的一个职业——赤脚医生。何谓赤脚医生?就是脱掉鞋、袜,卷起裤脚、光着脚丫背起药箱与种田人一起下田边干活,边为种田人进行医疗服务,形式与足球随队医生相似。

在我们高邮知青下放的江苏生产建设兵团一师四团二营七连(灌云县小南沟)有个卫生员岗位,这个岗位的卫生员就是随着知青一起下田边干活,边为知青进行医疗服务。所以,我们称其卫生员就叫赤脚医生。

闵鸿扬原是高邮红旗中学的一名初中毕业生,1971年到了灌云小南沟的生产建设兵团成了一名知识青年。到了小南沟,他埋头苦干,只干活不贫嘴,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再加上他祖传的医药世家,1973年底,因赤脚医生去应征服兵役,闵鸿扬上位,当上了赤脚医生。

我们那个知青连有200多名知青,每天的劳动在各个场所,赤脚医生仅有一名,难以每个劳动场所都到,所以,赤脚医生一般并不与知青一起下田干活,而是背着药箱到各个劳动场所巡回,甚至就在连部等“病人”。然而,闵鸿扬当赤脚医生十分认真,白天背着药箱与知青一起下田干活,干活时,如遇哪儿有病情,他立即背着药箱赶去;晚上在连部值班,哪儿有病情,他就出现在哪儿,随叫随到,药到病除。

全连除了连干部年龄较大,其他都是青年,有的甚至是青少年,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头疼脑热,拉肚呕吐,或者是劳动中碰伤划破皮类的,这些小毛病,他那个药箱完全够用。开点板兰根、十滴水或者是擦点紫药水,红药水什么的就过去了。这点小毛病对于闵鸿扬这位祖传医生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别看赤脚医生,“权力”还是不小的,比如:开病假条,他有3天的批准权。我们那会儿的知青是拿固定工资,干多干少拿一样工资,干与不干也是一样的酬金。从城市来到农村当知青,无论农技,还是体力都跟不上趟。遇到冬天冰天雪地赤脚下河挖河泥,夏天高温酷暑割麦除草都是十分繁重的劳动,这个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想偷懒,弄个病假休息,岂不惬意。但是,到他这儿,他是不会让你得逞,农忙期间,想溜号,门都没有。量体温、听心脏,关键他还中西结合,号脉、看舌胎,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他有开药权,就是他开什么药,你拿什么药,有时,你想要什么药,必须经过他的批准。另一个是批准你去医院看病。关键还有一个权力,就是签发病号饭单,要知道,那个病号饭,吃上一次,能让你久久回味。可以说,每个知青都想能吃上病号饭,所以,我们这些小知青最需要的,是他开病号饭单的权力。

据称,这个病号饭,不仅在全营,还是全团也是很难找到比此再美味的。

这个病号饭由食堂高邮女知青杨顺霞主勺。不知是祖传,还是后来学的,或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只要吃过此病号饭的人,没有人不说好吃的要命。她是怎么做的,我见过这个过程。首先,她用盘秤秤好面粉,拌面,放边上“醒”。这边,她从司务长购回来中午做菜的猪肉上割下一小块“夹心肉”,或者是有肥有瘦的肉,切成丝,先往锅里倒菜籽油,煎一个荷包蛋,荷包蛋煎好后,炒肉丝,肉丝炒好,盛起,猛火爆炒准备好的青蒜或者青椒,再倒入肉丝和荷包蛋烩入,放作料后装碗作盖浇。接下来就做面条。只见她不断地、反复地揉面,很快就在她手中拉成银丝般的面条。那个银丝面条不是简简单单的拉,是在她纤纤的手中如魔幻般地变化,由面团变成粗条面继续不断抛向空中变成银丝般。那抛向空中的银丝面与她瀑布般黑发一起悠然地飘扬,划出交错式弧线。然后将面条扔进已经烧开的水中,只是分分钟,就捞起盛碗,续上已经做好的盖浇,加一勺猪油。然后,由她亲自端着让人垂涎三尺,香飘全连,食后不忘的“盖浇面”送到病人宿舍里。

返城后的杨顺霞如果在城里开家面馆,生意肯定不比焦家巷、陈小五家面馆的生意差。

知青都盼能吃到杨顺霞做的盖烧面,但是,不是谁都能如愿,必须要由赤脚医生闵鸿扬批准,签发病号饭单,杨顺霞收到单子才能做。据说,过去,杨顺霞每天都要收到一、两张单子,但是,自从闵鸿扬当了赤脚医生,杨顺霞有时一个星期也难得收到一张单子。不是没人想吃,而是过去经常吃病号饭的知青百分之九十都是混到的签单。当下在闵鸿扬面前露了陷,经他诊断,认为大多数“病人”根本就不该吃病号饭,当然不该签发此单。

知青个个想,人人盼,有的甚至装病。一名知青与他软磨硬泡,闵鸿扬就是不签。不生病吃什么病号饭。然而,你不签单,我想方设法让你签。一天,这名知青与班长说,他发烧了,要闵鸿扬来看他。闵鸿扬立即从田野里赶来,摸摸他的额头,“烫”,但是,脸色红润,闵鸿扬用听筒听了心脏和肺部正常。怎么回事呢?闵鸿扬是中医世家,同时也结合西医,是中西结合的赤脚医生,所以,西医一时无法直接诊断,他用中医方法要他伸出舌头看看,依然正常。经过中西结合诊断,料定这名知青没有病。但是,这名知青仍然坚持说他怕冷发烧,这时,他又拿出体温计来最终判定究竟发烧与否,此刻,这名知青才放弃吃病号饭的念头立即起床下田干活。原来额头烫,是他用热“盐水瓶”焐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吃病号饭。

从此,没人敢在闵鸿扬面前装病,所以,病号饭单就稀贵了,得到一单不是真病的人就别想“空头心思”。

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闵鸿扬使知青出勤率大大提高,不仅是装病的知青没有了,有点小毛病的知青经他中西医治很快就药到病除。

当上赤脚医生,可以说离开农村就不远了,我们那会儿的口头弹:“铁打的知青连,流水的卫生员。”因为赤脚医生与连干部经常待在一起,有什么进工厂、服兵役、文化学习的信息,一般情况下,赤脚医生率先得知,赤脚医生与连干部靠得的近,关系好,近水楼台。过去的赤脚医生一般两到三年就离开了农村,不是进工厂就是参军,或者是到学校学习。然而,到了闵鸿扬这届,几年过去了,闵鸿扬一直忠实地守护着这个岗位,并且改写昔日的口头弹:“铁打的知青连,离不开的赤脚医生。”

对于口头弹到了闵鸿扬这儿改写了,他并不在意,依然保持着那么一股正气,依然保持着一名赤脚医生的职业道德,用自己的青春汗水浇灌着小南沟那片贫瘠的土地。

时过境迁。只比那些早先离开农村的知青多干了两三年,他随着返城大军回到了阔别的故乡高邮。2022年9月一天,是他70大寿,他精神饱满,神采飞扬地邀请了小南沟知青小聚,当回忆起往昔,大家都十分敬佩他是非常称职的赤脚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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