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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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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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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

回归

孙泉

用实际距离来丈量,这个村庄距城区仅是百步之遥,最多也不会超过两百步的路程。但是,从空间丈量,这个村庄与所在的城区却很远很远,远的仅靠这个村庄人的脚步是走不完这段路,因为实在太远了,几乎是遥不可及。

这个村庄叫渔村叫,千百年来,村里的人们依傍孟城湖靠湖吃湖,祖祖辈辈打鱼为生。他们将打到的鱼过给鱼贩子或者自己运到仅隔一条大运河的东岸城里去卖,建国后过磅给水产公司。

孟城湖与孟城县城仅隔一条大运河,如果是条陆路,5分钟内就能通过,就是水路,人工划船一刻钟也能到达彼岸。但是,就是这一段路程,像一道藩篱将城里与渔村相隔开来。

渔村紧贴孟城湖,在湖东边与城隔河相望的一处坡坎上,那段坡,就是历史上的古邘沟孟城段的首部。邘沟是春秋时吴王夫差开凿的我国有记载以来第一条人工运河,距今已有2700年左右。渔村就坐落在邘沟首部,其尾部在30公里外的界首四里铺之间。

高小平是在渔村老宅出生的,那是一九五四年,那年是马年。他出生那年,长江流域发生了特大洪水,孟城湖水涨船高,他家住的那道低洼湖坡进水了,他家淹了,水再涨,整个渔村也淹了。受淹渔村的村民对家被淹一点不惊讶,因为,这个渔村遇到大水就淹,有道是:小水淹小家,大水淹村庄。他们祖祖辈辈对房屋被淹见怪不怪,淹水不奇怪,长年不淹反而不正常,说明是干旱了。

隔了一年,刚从废虚上成立起来的中华人民国和国孟城政府为了解决千百年来经常受淹的渔村,1955年开始,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将渔村整体搬迁到孟城县城区,大运河东堤的堤脚下,与县城隔一条小河,一片菜地,一条护城河。如果全为陆地仅百米之遥。县城与新迁来的渔村虽然有两条河流相隔,但是,桥梁多,河又不宽,那条小河普遍河宽不超过5米,护城河宽仅有10米左右。渔村与城近得几乎是呎尺,如果以城中心的中市口为坐标,那么渔村比城南、城北、城东距中市口距离还要短很多。所以,仅以地理位置来衡量,渔村就在城中央。

渔村从此彻底地摆脱了大水必淹的历史,过去进城必须乘渡船也成为过去。渔民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方便,迈开步百米路就进城。

渔村进了城,但是,生产方式依旧,渔民仍然靠打鱼为生。高小平3岁时随父母一家迁至孟城城区,但是,村庄进了城,他即依然与父母一起起早贪黑到孟城湖上去打渔。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他接触社会,感觉与同年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与他小一岁的玩伴红宝、红林在一起玩耍时,除了力气比他俩大,其它方面,尤其是玩游戏、算数字根本就不是他俩的对手。

“我们打扑克牌”红宝提议玩扑克牌算24分。扑克牌24分,可以二人以上进行玩耍。54张牌匀分,每次每人出2张牌,将牌进行加减乘除计算出24分,谁先算出,谁收牌,最后,手中牌最多者获胜。玩24分,高小平几乎是完败。他对自己与玩伴进行24分算牌时一次都赢不到深感悲催,觉得与玩伴差距太大,这并不是牌的输赢,而是文化知识的差别。他没上过一天学,从幼儿时就与父母下湖打渔至15岁,在他7岁时,父母送他到学校读书,但是,年幼的他一直随着父母到湖上生活,对于上岸读书毫无兴趣,以致7岁时,报了名上学第一天就逃学。高小平是家中老幺,父亲40得子,乳名四十子。得父母宠爱至极,于是,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不要上学,就不上学,反正捕鱼也不用文化,只要熟悉湖里的风浪和鱼的资源就可以了,再说,整个渔村没几个小孩去上学的。

岁月如梭,一眨眼,高小平就到了16岁,16岁,是少年与成年的分水岭,也是一个人开始有“目标”追求的“界点”,高小平感觉到自己长大了。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人虽然是“大”了,与社会,与周围同龄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他感觉到社会发展的太快,自己与这个快速发展的社会很不相适应,说得难听点,好像是这个社会“多余”的人,是个“弃儿”。当他在城里看到滚滚人流迈着匆匆的脚步追赶飞速发展的时代,他震惊了,他心情非常沉重,他想与滚滚人流一起奔跑,但是,腿却迈不开步子。他深感自己没有文化的苦恼,感觉到自己没有了前进“动力”,思想要向前,脚步却迈不开,是躯体与思想脱钩。

到了这个时候,才感觉没有文化的苦恼已经迟了,而且难以拯救。他非常痛恨自己,没有文化,将来怎么办?下湖打渔的机器船已经开始代替风帆,操作机器需要文化。他在痛恨自己的同时,也责备父母,为何不让我去上学。

在父母面前,他流着泪责问:“为何没让我去上学?邻居家红宝、红林都去上学了。”父母对高小平的责备无以答复,只量弱弱地解释“送你到学校去了,但是,你一天都没去上,一节课都没上,就逃回来了,而且哭着就是不要上学。”

“为什么不打我,为什么不逼我到学校去?”高小平几乎哭成泪人。

高小平不再随父母下湖打渔,而是到城里找活干,成为城里一名打工者。一天,他看到了征兵通告,立即报名应征,贾红林的身体是棒棒的,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应征入伍,当穿上绿色军装,戴着大红花之时,有人告诉他:“只要在部队好好干、好好学,提干,将来转业回来就可以到城里工作,成为城里人。”

高小平随部队来到了开山岛,这个岛四面环水,坐落在东海,岛不大,驻军一个连。在部队这座“大熔炉”里,高小平如鱼得水,军事训练门门优秀,尤其是海上泅渡每次都是第一。他原是孟城湖里的“浪里白条”,到了部队才显示出他的价值,不仅是训练中的“标兵”、“五好战士”,而且还协助教官训练新兵进行海上“泅渡”,当年就当上了班长。

当上班长后的高小平更加努力,是新兵中的佼佼者,第二年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入了党的高小平心潮澎湃,有一种激发出如鱼入水的那么生机勃发的本能,觉得自己这才是社会的一分子,觉得自己这才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在一次携械泅渡中,有两位战士身体出现了危急状态,他带领全班战士迅速采取应急措施不仅使两位战士转危为安,而且将泅渡项目顺利完成,因而受到了嘉奖,立了个三等功。

到了部队,他没有忘记到这个大熔炉里不仅要为祖国站好岗,放好哨,还得学习文化知识。部队里办了扫盲班,于是,他如饥似渴地学习文化知识,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刻苦练习,还请班里一位初中生战士做他老师。一年多的学习,他已经可以歪歪斜斜地带猜带估地给家人写信。当然,语气还不通顺,用词还不贴切。但是,他有了文化,有了文化就有了自信,有了自信就有了更多的憧憬。远在家乡的父母得知儿子在部队这座大熔炉里茁壮成长,十分开心,借着儿子在部队的荣耀,父母趁火“打劫”替他在家乡挑了一位姑娘,高小平得知后回复父母:“我还小。”高小平觉得部队才是他的归宿,部队才是他的“家”,他要在部队永远地干下去,就像指导员那样,已经快30岁了还在部队里。为此,他不想这么早就谈恋爱,想干一番事业再结婚。

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提倡晚婚晚育,要求男28周岁,女26周岁才能结婚。城市有工作吃“皇粮”的青年已经开始响应号召,但是乡村没有劳保,当丧失劳动力后,都得子女抚养,不像城里退休有退休工资,晚年有保障,所以,乡村虽然也开始提倡晚婚晚育,然而,乡村并没有真正执行,依然保持过去那种早生贵子早得福的观念,仍然像过去那样男的16、17岁,女的15、16周岁就可以结婚了,这一切都是由父母做主完成。当然,领结婚证几乎是要碰壁,但是,乡村注重的不是一纸证书,而且举办婚礼仪式为准。

父母没有理会高小平的来信,而是将姑娘的照片寄给了他。姑娘的照片立即引起了高小平的注意,他知道她,听说过她,见到过她,只是不敢想象,这样漂亮的美女会成为自己的老婆,那时在家,想都不敢想。见到过她一次,那是在路上,他看到了她,立即红着脸,低着头从她身边匆匆而过。她是渔村最美的女孩,连城里的男人都想追求她。为何,这位曾让他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女孩现在竟然同意做他老婆,那就是他现在已经成为解放军战士,是保卫祖国,是社会有用的人。最让他自信的是,他还能写信给未婚妻,告知她:“我要在部队一直干下去,学好文化,学好本领,将来就是回到家乡不再捕鱼,到城里找工作干。”

未婚妻收到信,感觉高小平好样的,是个男子汉,是个负责任的男人,铁了心要与他结成连理。高小平第一次探亲假,在父母精心安排下,与未婚妻举行了婚礼,那位美丽的姑娘终于成为他的妻子。

探亲假结束按时返回部队,高学俭更加奋发努力,他拼命地干啊,勤奋地学,他知道自己的弱点是没有文化,没有文化可以通过学,在干中学,在学中干。他满怀激情要在部队继续干下去时,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他正要提拔为副排长之际,发生了震魂摄魄的大事件——九﹒一三事件,这个事件彻底地打碎了他在部队继续干下去梦想,驻岛部队换防,他被立即退伍回家。

因特别事件,兵役期被复员,虽然高小平作为一名士兵当然不会有直接牵连,但是所在部队影响颇深,所以,他复员回到了故乡。

高小平回到渔村,唯一可以直接做的事就是继续下湖捕鱼。然而,他不甘心,他要到城里找事干。通过他人介绍,他到一家园林单位植树,每月15元。他仅干了几个月,就干不下去了,工资低、没福利,活还多,关键是这点收入仅仅只能养活自己。妻子已经怀孕,妻子在一家小集体单位,工资也只够养活她。眼看妻子就要生产,不久将是一家三口,到时,家庭生活开支会成倍增长,但是,就那么点收入如何能够应付。所以,高小平要找能够提高收入的劳动生产方式。

卖鱼,也就是将渔民捕捞来的鱼兑来后弄到城里去销售,那时称之为“二道贩子”。每天清晨,高小平挑着一副空担子到渔村码头等候归港的渔船,从他们那儿兑一些鱼虾,到城里去卖。每天赚3到5元不在话下,至多一天赚到十元也是可能的。虽然每天能赚这么多,但是,不是“旱涝”保收,因为风、雨天,渔船是不会下湖捕鱼的。渔民不下湖捕鱼,当然,你就没有鱼可兑。因而,不是每天都能去卖鱼,也就是说不可能天天赚到钱,这叫做赚一天钱养三天。

卖鱼收入是比到城里做临工高多了,也比城里的工人收入高了不少,这样收入不仅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老婆甚至孩子。老婆十月怀胎生下一个胖小子。有了儿子,高小平开心之时,深感作为丈夫、作为父亲,应该做更多的事,赚更多的钱。要想赚更多的钱,就得进城,只有进城才能获得更多的效益。

挑担子进城卖鱼,在俗人面前挺俗气的,认为这不是正当职业,不仅被社会定为是“二道贩子”,不仅如此,还经常受到城市管理人员的驱赶,甚至有时被市场管理人员没有了盛满鱼的担子和秤,往往多天,甚至一个月赚的钱就被市场管理人员“报销”了。高小平为了生计,在售鱼时,要眼观八方,见到市场管理人员立即挑起担子就退到街道的巷子里。高小平当过兵,不少管理员是从部队复员的,因为他们是城市户口,复员了就会安排进入到市场管理。这些管理员知道高小平的当兵经历,就有了一定的共同心,所以,这些管理人员见到高小平有意放慢脚步,让其“撤离”。

做“二道贩子”的经历,使高小平学会了生意经,知道了城里人需要哪些鱼,需要多少鱼,节假日的销售量是多少。高小平毕竟到过部队,到了部队不仅仅是学会保卫祖国的本领,其实也开了眼界,看到了原在渔村看不到的东西,学到了在原渔村学不到的知识。

挑担进城卖鱼已经不能满足高学俭进城的初始愿景,他要想办法进一步向城区进军。在已经积累了一点资金的时候,他找到工商局当过兵的“头儿”,这个头儿不仅原是一名部队营长,而且与高小平一个部队的,借助战友情,他想在城里租个门面开鱼店,同时销售鱼副产品。然而,高小平是渔村人,虽然紧靠城区,也没有田地,但是,他不属于城镇户口,而是定量户口,定量户口的居民是不享受城镇就业、开店等城镇户口居民所享受权利。所以,高小平是不可以在城区开店。然而,这位头儿还是想尽办法帮助高小平取得能够在城区合法经营的执照,这个执照是临时的,并安排在春节前夕办理。春节,为了繁荣市场,在城区繁华地段临时增加商品交易点来激活节日商品供应。除此,工商局还特别发放了两张临时经营执照,一张是高小平,另一张是一位去世警察的农村妻子设立的蔬菜供应店。两家小门面店紧挨着,在最繁华的南门大街上。

由于是临时执照,所以,税的交纳比长期持照店主少了好多。高小平终于如愿地在城区开始合法经营鱼虾的销售,那个执照虽然是临时的,因为没有标注结束日期,所以,实际是长期的,这个临时执照一直使用到几年后的改革开放,换成了堂堂正正的经营执照。

高小平有了资本积累,他以500元一平米的价格在城区买了一套商品房,有了商品房,他的爱人和一双儿女的户口自然变成了城镇居民户口,有了城镇户口,标志着高小平进城了。

高小平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将儿子送到学校去读书:他叮咛儿子:“儿子,你爹这辈子最后悔的是没有文化,你要好好读书,要上大学,要将爹没有学的文化也补学了。”儿子似懂非懂,只有睁大眼睛点点头作表示。

改革开放,解除了禁锢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商品交易栅栏,只要你有“能耐”,你就可以进城赚钱,你就可以办理城区经营执照。一时间,城区的鱼虾供应已经饱和,供远远大于求。渔民从过去扯帆划桨到机器捕捞,不仅如此,已经有了基础文化的青年渔民还配置了捕鱼“跟踪器”,这个跟踪器可以探测到湖里的鱼群。渔船配置机器动力,逆风一样高速度地追踪鱼群,再加上跟踪器,渔民捕鱼几乎没有空网。过去那个“十网九网空,一网在当中”已成为现在“一网是一网,十网鱼满舱”捕鱼量。捕鱼量成倍,甚至成十倍地增长。鱼在这座小城市已经很难销售,必须对外“扩张”。高小平买了辆“跃进”牌卡车,每天驾着车将鱼送往扬州兑给当地销售商,这样,既加大了鱼的销售量,增加了渔民的收入,又开辟了鱼虾销售渠道,扩大了资本积累。

扬州第一批别墅出售时,他以每平方不到3000元的价格购买了一套。这个别墅区还在城区内,又是学区房和生活方便点,于是,他将一家户口从孟城迁到了扬州,儿子转到扬州读书,女儿直接进入扬州市区小学读书。高小平不仅进了城,而且成了大城市的居民。

机器船和鱼群探测器的先进捕鱼方式,使渔民捕鱼量突破性地增长,然而,鱼的资源却日渐减少,捕鱼人从过去每天鱼满舱到一周勉强捕一舱的窘境,没有鱼可捕了,没有鱼可供市场了。高小平这才领悟到,鱼被捕完了怎么办?他必须做出快速反应,否则,市场就没有鱼可以销售。他决定,养鱼!

从娘胎里就闻到湖里的鱼味,来到这个世上第一眼看到的是父母,第二眼就是鱼和虾。他对鱼虾的生长特性如自己生长需要什么一样的了解,再加上聪慧,高小平没有遇到太多的困难就搞成了池塘养鱼、养虾。当池塘饲养鱼虾的质量不如原生态鱼虾时,他又开始湖上网箱养殖。人工养殖的鱼虾收获量远远超过昔日湖上原生态鱼虾产量,为了将这些鱼虾销售出去,他开拓思路,在上海开辟了新的销售点,成立了小平渔业发展有限公司,自任董事长和总经理。渔业养殖和销售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当购买上海商品房可以在上海落户时,他仅以每平方4600元价格在徐家汇马当路上购买了一套商品房,随即按政策将爱人和子女户口迁至上海,一双儿女弄到教育资源雄厚的上海读书。高小平已经充分认识到,当前世界,是一个必须有文化的时代,没有文化寸步难行。同时,他还购置了一个门面房作为公司驻上海办事处和销售鱼虾的门市部。

儿子考上上海一座名牌大学,毕业后继续出国深造,毕业后回国一边接管渔业公司大旗,一边在上海一家公司任职。

高小平期盼的孙子迟迟没出世,孙女的来临虽然自己当上了爷爷,但是,他总觉得缺点想要的。那个时候只准生一胎。当儿媳妇怀二胎怎么办时,高小平急中生智通过种种关系联系好儿媳妇赴港生育的手续,结果孙子成了香港居民。

渔业公司日益壮大,生意越发兴隆,扬州、南京、上海销售量不断加大,大城市繁华热闹,车水马龙就像他干事业一样那么轰轰隆隆,这种激越的声音,年轻时听到就是冲锋的号角;就是奔腾的热血、奋发向前的鼓点。然而,高小平却廉颇老也,现在,这种声音使他感到不舒畅,甚至厌倦。他感觉到很累,干什么事力不从心,想使力却没有力可使,于是,他将公司完全交给了儿子,自己回到故乡,回到生养他的地方。当他回到故乡,本想住进城区的房子,但是,那儿也有车水马龙,仅仅比大城市低了一些分贝,仍然没有将他的心情舒缓下来,于是,他回到了渔村,在渔村,他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人生的起点。

久违而又十分熟悉的村庄,斑驳而又慈祥的张张脸庞,爽朗而又清晰的乡语,依然唱着昨日歌谣的渔村使高小平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他感觉舒畅多了。劳动了一生,拼搏了几十年,身体已经从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到今天两鬓斑白的古稀老人,身上的机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三高”临身,走路也没那么铿锵,总是“拖泥带水”,迈不开步,走不远路。年轻时没有过多的奢侈,没有过多的“疯狂”,想着等老了,闲静下来再慢慢品鉴,料想,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给他,因为他已经承受不了。本想晚年带着老伴畅游中国,周游世界以弥补年轻时因“小三、小四”给她带来的伤害。然而,现在,不仅脑海里无法起动这个“储备”,身体也不允许。

他带着老伴来到孟城湖畔,漫步在湖堤上,面视茫茫苍苍的湖面,湖上没有风帆,甚至连一艘机帆渔船都没有,因为十年禁捕,湖面上如同一条地平线那样远旷。他觉得政府做得非常对,如果再不禁捕,孟城湖里的鱼虾真的要“断子绝孙”,成为仅有水的湖。现在,他看到湖面上波光粼粼,鸟儿飞翔,鱼儿欢跳……

小车驶过来了,儿子接他回渔村,庆贺他古稀之寿辰。

(2023年7月6日于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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