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血色的毛衣

文/万紫千红

1

想起那件血色的毛衣

失控难平潸然泪滴

满腹承载自责愧疚

令我傀怍追回莫及

2

穿上那件鲜红的毛衣

公主般闪亮光纤美丽

跑出去跳起皮筋儿

忽扇忽扇似蝴蝶飞起

3

那时家境没那么富有

连块粗布都很难买起

不懂事的我磨呀磨呀

窘迫的日子令母亲紧锁眉宇

4

在那个人人都吃不饱的年代

岁月赐予母亲的只有残酷没有怜惜

连圈中小猪吱吱嚎叫也逼向母亲

妈妈承受超凡的压力

5

小猪在饥饿中慢慢长大

我们也在半饥半饱中营养缺失

可想而知母亲饱尝多少风霜雨雪

博爱将她忘却了自己

6

岁月轮回又转到年底

那头猪在嗷嗷惨叫中告别了上帝

饥饿的我们吞咽着唾液

屠刀拔出血喷如雨

7

在母亲的吆喝声中

卖掉了一半的前槽后丘头蹄

过年时我如愿以偿

穿上了猪血涂红的毛衣

8

兴奋的我东家西家串个不停

美美享受夸奖赞誉

连连几个夜晚都不想脱下

怪谁 怪我 怪那时的贫瘠

9

这件往事我不敢触碰

这块伤疤一生不愈

如今我攥着大把的钱财

那把屠刀却捅进我心里

10

妈妈披着黑色长袍安然下葬

捶胸顿足哭天喊地

是子欲孝而亲不待吗

想要赎罪已经来不及

11

只能把孝心释于墓地

焚烧了太多的金山冥币

嘲笑自己愚蠢的行为

虔诚着虔诚太多的空虚

12

暗自忏悔不想提及

憋在心里 烂在肚里 带进坟里

这样做对母亲公平吗

大喊一声妈妈对不起

13

母亲躺在冰凉的山脊

多想陪伴不愿离去

想为您换掉那件黑色长袍

这块心病令我难安寝食

14

一路迎着毛毛细雨

心中颇感丝丝慰籍

步步登高上岭 上岭

托举红色毛衣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