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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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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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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小说参赛作品+《村花》

杨大春和吴云花出生在同一个村,从小一起上学,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发小”。大春喜欢唱歌,俩人经常一起走山路去十里外的学校。那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首《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唱响大江南北,大春也常挂在嘴边,上学放学都唱给云花听。大春的声音好听,有一种山歌的味道,云花也爱听。歌中那美的词和动听的曲给两人放飞着希望。就这样他们在上学放学边唱边跳中长成了大人。

大春比云花大一岁。大春长成了壮实的大小伙子,一脸扑实憨厚。云花则出落成大姑娘,因为身材匀称高挑,模样清秀,面如桃花,村里人都叫她“村花”。到了出嫁的年纪,十里八乡的小伙子都托人来提亲。提亲的人中有开厂当老板的,有当官的,有上大学的,条件都不错。可以说,云花家说媒的人踏破了门槛。云花的父母问她有不有中意的?但云花都摇摇头,一个也没答应。

父母和村里人看出了云花的心思,她莫不是在等一个人?大春也悟出了云花的所思所想。他不好说出口,也没叫人去说媒。他怕事情说破,反而会坏事。但大春内心始终怀惴着那份甜美的希望和期盼。云花家就一个姑娘,没多少劳力。大春家还有一个弟弟。这样大春三天两头就去云花家帮忙干活,春耕秋收,一年接着一年干。

有一年夏天,村里发大水,地被水泡后,机器不能耕种,驴也进不去,只能人去播种。大春与云花和她父亲一起吃苦受累,用了整整五天时间,才把云花家的三垧地种上庄稼。就这样干到第五年,云花的父母被感动了,云花眼里也含着感激和爱的泪花。这近两千天的相处,让云花一家进一步看到了大春的踏实可靠。这门亲事就象云花家地里的庄稼一样瓜熟蒂落。

婚后,小两口靠勤劳发家致富,在城里买了房,有了车。云花生了一儿一女,这个家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好”字,云花和大春的父母心里都乐开了花。

手里有了钱,大春琢磨着把生意做大,让钱生更多的钱。用他的话说,他要让云花和全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于是,他分几次贷款共五百万元,另外还向三朋四友借款两百万元办起五金厂,自己当起了老板。然而好运没再光顾他,厂子两年运转,产品滞销积压,贷款全部亏空。别人倒是欠他的外债有三百万元。

厂子是开不下去了,为了还债,两口子把家里能卖的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才勉强还上贷款利息。但借来的钱债主三天两头来催债。大春出去讨外债,家里云花一人撑着。债主见不到大春要不到钱就开口向云花说粗话,甚至是脏话。个别债主甚至以讨债为由打起了云花的歪主意。云花只能佯装笑脸,巧妙周旋应对。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一下从天堂跌进了地狱。

大年三十,大春仍在外讨债,他原本想要回一笔钱回家和家人团聚,与云花和一家老小过个团圆年。但债没要到,反而被借钱的人奚落了一顿。这时,大春气不过,又无脸回家,一个人偷偷跑到一建筑工地爬上十八层高楼想了结这一切。

冬天的屋顶,寒风呼呼地刮着,使人冻得直打哆嗦。这时手机响了,大春一看电话是云花打来的,他赶紧接通电话。有人说,夫妻间或有缘人在某种特殊时刻相互会有一种感应。或许云花感觉到了什么不对,赶紧问大春,你是不是在外面?他说是的。然后云花又急切地对他说,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你要是走了,人没了,父母孩子和我怎么办?做生意失败了,钱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人活着什么都还会有。你千万不能做傻事!老婆的话使大春从开始时的僵硬到逐渐感动到后来的泪流满面。云花那动人的笑脸,父母关切的目光,孩子期盼的眼神汇集成一股股暖流和强大的力量驱散了大春身上的寒冷和内心的冲动。他羞愧难当!他立马打消了轻生的念头,擦干眼泪,打起精神,风似地离开了。

厂子垮了后,尽管云花对大春心里也有怨气,但始终没说出来。她想,他发财心切也是为一家人好,抱怨和责怪有什么用呢?眼下只有一切从头再来!两口子打定了主意。

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易。没有钱怎么办?再去找人借不会有人借了,贷款吧,因为前面的贷款还没还,也没门。两口子听说,去新疆摘棉花能挣大钱,摘得多就挣得多。两人一商量,趁现在孩子还小,他们琢磨着把他们交给父母暂时带一带。夫妻一道去新疆摘棉花,一路互相好有个照应。经父母同意,他们登上了西去的列车。

两人本来就是从农村出来的,人又年轻,干活苦和累,对他们来说不在话下。两人起早探黑。一季棉花摘下来,他们共挣得八万多元。棉花摘完了,他俩想到来一趟不容易,又在当地的建筑工地打工,脏活累活抢着干。两年下来两人又挣得近二十万元。

回到家,他们及时归还了三朋四友的借款利息,余下的钱办起了火锅店。大春将火锅店取名“村花火锅”。他说,没有老婆就没有我和全家的一切,也就没有这火锅店。老婆过去是村里的“村花”让十里八乡的人羡慕,今天的村花火锅店,也一样会生意兴隆,在十里八乡美名传扬。

大春夫妻俩说到做到,用他们的勤劳智慧热情细致经营着每一单生意,接待每一位顾客。同时按当地人的口味,在火锅质量上下功夫,让火锅的麻辣鲜香和他们的笑脸相迎,让来吃“村花火锅”的顾客高兴而来,满意而去。此外,大春还用自己歌唱爱好为顾客表演,营造热闹喜气的经营氛围,树立经营特色。村花火锅生意越做越大,大春的歌也越唱越多,越唱越好。十里八乡的人都愿意来吃“村花火锅”,品尝火锅的美味;愿意来听大春的歌唱,欣赏他歌唱时独有的韵味。就这样村花火锅经营了五年,夫妻俩用全部的收入还清了他们办厂的全部贷款和借款。

这天又是大年三十,室外下起了大雪,天寒地冻,但“村花火锅店”里却暖意融融,热闹非凡。大春和云花请全家老小和借债的债主及村民代表来“村花火锅店”团年。

火锅共有十桌,开席前,大春夫妇送给赴宴的乡亲们人手一份新年礼物。

火锅宴开场,只听音乐响起,大春在云花的陪伴下,深情地唱起了那首经典流传的《双脚踏上幸福路》的歌曲:“青悠悠的那个岭,绿油油的那个山,丰收的庄稼望不边呀,望呀望不到边。麦香飘万里,歌声随风传,双脚踏上幸福路,越走心越甜。弯曲曲的那个路,低洼洼的那个川,生活的道路不平坦。历经坎坷路,喜迎春风暖,双脚踏上幸福路,越走路越宽。”动听的歌声引来了好一阵喝彩,乡亲们个个听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席间,大春和云花邀请村里的杨支书讲话。杨支书是个大学生村官。他站起身,看了看高兴的夫妻俩和喜气的乡亲,清了清嗓子说道:“一个成功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我要说,一个东山再起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同舟共济的女人。”说完,全场又响起热烈的掌声,大伙的目光一起投向女主人。云花的脸被正午的阳光和炉子里的火苗映照得红彤彤的,象熟透的苹果一样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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