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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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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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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两双鞋的大漂亮

有人会问:这篇文章为什么是这样一个标题?是作者在故弄弦虚还是哗众取宠?看完了通篇,你一定会得出不一样的结论,并由衷地说:故事主人公黄明英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1985年,明英出生在鲁西南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她父母都是农民。她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个弟弟。她的家庭虽不富有,但一家人的生活还算幸福。可谁也没有料到,人生的意外却在她一岁时降临。

那天,明英发高烧。她父母觉察后,赶忙送女儿去医院。乡下的小诊所,设施不全,医疗条件有限。医生没有做过多的检查,就开了一点退烧药。

可是吃了三天药的明英,虽然高烧退了,但从此走起路来跌跌绊绊,象随时就要倒下的样子。她的父母以为孩子还小,还没学会走路,再大一点就会好。哪知明英满三岁了,腿脚还是不灵便,不能直立行走。

父母这下急了,他们先带她到县医院检查治疗,没效果。随后带着家中所有的积蓄到省医院医治。让全家人失望的是,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带着明英回家。

因为不能行走,小明英每天只能躺在床上。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却不甘心,自己不能再这样躺着了!明英暗下决心,从此开始练习爬行。因为双手当脚在地上爬,不久两只手都打起了血泡。父母心疼女儿,就专门买了一双耐磨的新鞋子套在明英的手上。

从此,明英就穿着两双鞋子,在院子里爬来爬去。因为姿势怪异,吓哭过邻居家的孩子。尽管周围的人投来不同的眼光,许多好心人用惋惜的目光看着她,对她时不时说几句同情的话。一些不懂事的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投来鄙夷的眼神,甚至有时骂她“怪物”,说她不是人等。但黄明英内心依旧是快乐的,她知道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才导致这样。虽然自己不能象正常人一样行走,但还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关心她的姐姐和弟弟。他们总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开导她、帮助她。这让明英感到满足。

明英到了上学的年纪,她的内心对上学十分渴望。但她明白,她残疾了,与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何况家里还要供姐姐和弟弟读书,已经很吃力了。所以懂事的明英始终没有向父母提自己上学的事。她每天用羡慕的目光看着窗外,望着那些背着书包和自己差不多大边走边说笑的孩子。心里想象着,自己要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该多好!

在明英快满8岁时的一天,父母把她叫到跟前,对她说:“你上学去吧。不要想学费和别的事情。”听到这话,明英有些不敢相信。当她看到父母一脸认真的样子,她觉得她上学的事不再是梦想!

怀着激动的心情,明英踏上了上学的路。因为不能象正常人一样行走,每次去学校,或是回家,都是她的姐姐或弟弟轮流背着她。

入校后的明英对待学习非常刻苦和努力。她深知,对她来说读书机会的不易。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全班的前五名。因为她学习成绩优异,性格活泼开朗,她上学不到半年,就收获了同情、赞美与友谊。

到四年级的时候,明英辍学了。家里实在供不起三个孩子读书。为了让姐姐和弟弟继续上学,她放弃了读书的机会。父母愧疚地对她说,都是他们的错,如果家里有钱,也不会这样!可懂事的明英却说,自己本来残疾,能上四年学,她已经很知足了。从学校回来后,她没有闲着,做饭、洗衣、打扫房间等什么都干,并且什么都干得利索漂亮。邻居们都说:明英虽然身残,但做起事来一点也不“残”,比正常人分毫也不差!

转眼间,明英成了大姑娘,到了结婚嫁人的年纪。虽然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明英是个长相漂亮懂事的姑娘,但谁家都不想娶个身体有残疾的媳妇,何况黄家的经济条件也不怎么好。所以始终没人来提亲。

为这,明英父母快要愁白头。他们想快点给二女儿找个丈夫,以后他们“走”了,女儿也好有个依靠。可是眼看着二女儿年龄一天天变大,她的婚事却迟迟没有着落。

懂事的明英明白父母的心,他们是在为自己的婚事着急,但她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准备。她告诉父母,她虽然是个残疾人,但她能自己照顾自己,她可以不需要依靠。可是父母攒足了劲,说什么都要给明英找个丈夫。

2007年的一天,一位男子找上门来,说,他愿意娶黄明英为妻。这人名叫杨治余。当明英的父母仔细了解情况后,觉得他一不嫌弃女儿的残疾,对女儿同情和怜悯。二不嫌弃他们一家的不富有,还真有几分难得。为了考验杨治余是否对女儿真心,明英的父母同明英商量后,打算不忙着同意这门婚事,而是先做男女朋友相处,双方交往半年后再做决定。

杨治余家隔明英家不远,是同在一个县的农村。他比黄明英大22岁,也是个农民。早年因为家境不好,人老实,始终没有合适的姑娘嫁给他。后来他年纪大了,婚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杨治余不会甜言蜜语,没有浪漫式的表白与追求,但他是个实在人,做的远比说的多。给黄家干农活从不偷懒;黄明英忙家务的时候,总会去搭把手,或让对方歇着,自己上手干。忙完活,杨治余会背着黄明英四处逛逛,散散心。

慢慢地,老实、能吃苦、会过日子的杨治余打动了黄明英的心。半年的考验期未到,她就决定嫁给对方。

他俩婚后,明英搬到了丈夫所在的村子生活。丈夫没有稳定的工作,就靠种植的几亩地。平时就在周边的村子里打打零工。两口住的房子也年久失修显得破久。对此,黄明英没有嫌弃和抱怨。他知道,既然两人结婚了,想法将日子过好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

婚后,明英相继生了两个女儿。孩子的出生在给他们的家庭带来欢笑和喜悦的同时,夫妻俩感到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为了让妻子和女儿过得更好,杨治余选择了外出打工挣钱。因为路途远,回家的次数很少。家里的一切只能靠明英一个人操持。忙家务,带孩子,干这做那,黄明英就象一只陀螺不停地旋转着。

岁月流逝,两个孩子渐渐长大。看着丈夫日渐增多的白发和皱纹,黄明英有了新的烦恼,那就是一家人生活的经济压力。

明英心疼丈夫,觉得他的年纪大了,不适合外出做苦力了。所以她想着,自己也要出一份力,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很快,平时不甘寂寞的明英在朋友的帮助下,将目光投向了短视频平台。

2020年初,她以“穿两双鞋的大漂亮”为名,开通了两个短视频平台账号。看到这个网名,朋友们调侃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漂亮才起这样的名字呀?”她回答说:之所以起这个网名,是因为我是个残疾人,在地上爬行的时候,我的手也得穿着鞋子。这样我就穿了两双鞋。至于大漂亮,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而是我想活得漂亮!

短视频账号开通后,黄明英经常拍视频分享自己的生活日常,比如爬着做家务,爬着去看望父母,即使父母亲提出要背她,她也没有顺从。除了拍视频,黄明英还会做直播。直播过程中,她会和粉丝聊天,也唱歌说笑话给大家听。

镜头里的明英,虽然是个残疾人,但她的打扮却很精致:戴一副金丝框眼镜,还有长长的流苏耳环,红唇浓眉,飘逸的长发。每个小细节,都能看出来,她对生活的态度非常积极、乐观与阳光。

也因为如此,很多网友被她吸引被她感动,进而成为她的粉丝。在黄明英的网页评论区,就会发现,全是夸她漂亮,说她坚强、能干的溢美之词。大家都称她为“爬行妈妈”。

有的网友了解到黄明英一家生活条件的艰辛和不易,就建议她直播带货。这和明英的想法不谋而和。但现实生活中毕竟货源也是一大难题。但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2020年6月,明英加入了本县自强志愿者协会,成为一名志愿者。这里面志愿者大都是残疾人。不久,协会开通了残疾人电子商务直播推广站。这样,明英成为了一名电商主播,开始直播带货。因为电商平台建立起了广泛的人缘。她带的货物种类繁多,手工纺织品,书画,各种食品,土特产等。有些货物是黄明英及其他残疾人亲手制作的,有些是志愿者提供的,因此受到不少网友的青睐。因为货真价实,加上明英长相甜美、话语真诚,她带货的数量与日俱增。半年的时间,明英的两个短视频平台,累计拥有20多万粉丝。粉丝数量增多,她的货物销量也越来越好。

随着电商生意的红火,明英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除了直播带货,她还要坐上轮椅去考察货源,给买家发货,拍摄剪辑视频,买菜购物,操持家务。

如今,明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她丈夫因为年龄和体力原因不再外出打工,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做家务、抚养两个上学的孩子身上。一家人过着繁忙却又甜蜜的日子。

当笔者问明英今后的日子有什么长远打算时,坐在轮椅上的她仰起头来,对笔者笑着说:首先,我要把电商生意越做越大,挣到更多的钱。有了钱先把家里的房子重新整修一遍,改善居住条件。当然更重要的是把两个女儿带大,让她们接受更多更好的教育,为她们创造更好的未来。还有不能让老公再过得辛苦,毕竟他年龄大了。总之,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全家人过上更好更美的生活。

与坐在轮椅上的明英握手告别。笔者与她约定,双方保持联系。五年后再来采访她。她愉快地接受了邀请。随后,她转过身去。望着黄明英离去的背影,她坐的那辆轮椅车向前走得更快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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