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倒影˙两个文人（小小说）

翻开《新中国中原文学大系·儿童文学卷》，马德才和马豫乡的短篇小说收入其中。上世纪50年代，他俩都是中师毕业后，担任农村小学教师，都喜欢文学创作。

马德才说：“我这辈子，啥也不干，一心写小说。”

马豫乡说：“我想再考考大学，提高文化，进城工作，再搞文学创作。”

马豫乡果然考上本省一所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教写作课。自从上了大学，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他不敢写东西，不敢抒发个人感情，一篇小说也没写。偶然写几篇大批判文章，连名字也不敢署。打倒“四人帮”后，他又改教当代文学。由于他的文艺理论修养不足，有份量的论文写不出，只写了数十篇文艺随笔。

马德才留在农村，继续写小说，“文革”前已创作出版长篇小说两部，并改编成电影拍摄上映。打倒“四人帮”后，他创作更加勤奋，其作品获全国奖。

那年，本省文代会要召开了。马豫乡所在的大学中文系有几个指标，他又找系领导，又到省文联找人，算是以特邀代表身份参加大会。他想：“我在代表中，发表过小说，今个在大学讲当代文学课，在会上没准儿要风光一回。”谁知，代表没人认识他，谁也不搭理他，连个作协理事候选人都不是；而马德才在会上当选省作协副主席，前呼后拥，很受人欢迎。

马德才抽空找马豫乡喷几句：“作为写小说的，你是业余作者；作为文学评论者，你有可能成为专业作者！”

马豫乡默默点头，似乎恍然大悟。他回到系里，不谈省文代会情况，再也不吹自己发表过小说一事！

几年过去，马豫乡的第一本学术专著《马德才的小说叙事艺术》出版，并以此评上副教授。他逢人便吹：“我找到了主攻方向——研究中原文学！”

原载《山花》B版2010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