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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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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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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小煤油灯


 

我怀念五十年前的一盏灯,一盏简陋而小巧的煤油灯。在漫漫人生路上,特别是艰难岁月,它曾带给我光明和温暖,驱除多少的黑暗与寒冷。

这盏灯是我亲手制作的。找一个带盖的墨水瓶,将塑料盖钻孔,以废牙膏皮为灯芯模,插进小圆孔里,取棉花搓细条作灯芯,瓶内注入煤油,擦火柴点燃即可照明。

严格说来,它没灯罩,算不上煤油灯,更比不过马灯,但敝帚自珍,我爱不释手。把它置放床头柜高台上,每晚看书做作业,我凭借飘忽不定的灯光,遨游知识的海洋。小学五年,初中三年,它都和闹钟一起,忠诚地厮守着我。

灯盏不花钱,但耗费煤油;父亲不在乎,母亲却心痛。那时,煤油叫洋油,火柴叫洋火,钉子叫洋钉,自行车叫洋马儿,因为来自国外,运往贫困山区不易,售价自然偏高,老百姓多舍不得买。我家的煤油靠鸡蛋换购,而昼短夜长的严冬腊月,鸡很少生蛋,母亲又节俭,对我熬夜学习颇有微词。她是文盲,认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大相信读书改变命运。父亲相反,有高小文化,常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全力支持我上学。

母亲睡得早,父亲睡得晚。母亲半夜醒来时,常劝我睡觉,嘀咕鸡蛋没几个。父亲则拥被斜靠床头,默默望着我用功的背影,手握长竹烟杆吸叶子烟,有时眯眼间熄火了,便把烟杆伸向煤油灯,我也知道他还没睡。我耗油不少,常一夜一瓶,自感内疚,孤注一掷。幸好后来考上中专,全公社只有我一人,功夫不负有心人,父母亲皆大欢喜。

我参加工作后,初回故乡,老屋尚在,卧室完好无损,墙壁依稀残留斑驳黑烟痕迹,张贴着毛主席像和各类奖状,然而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像老人迈不动腿,走走停停,那盏熏黑我眉毛头发的煤油灯被电灯取代,无影无踪。再逾数年,旧房改建,父母病逝,这一切竟成为抹不去的记忆了。

别小看一盏煤油灯,能燃烧起一簇圣火。有人统计,《毛泽东选集》四卷共159篇文章,其中112篇诞生于延安时期。可谁知道,这些光辉文献大多奋笔疾书于狭窄窑洞内的一盏昏暗煤油灯下。此灯是周恩来同志在陪都重庆采办的,现仍陈列杨家岭旧居,全国解放后我的家乡还遗留过这种灯,对我多么亲切而熟悉。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一盏小小的煤油灯,你见证了伟大领袖为人民谋幸福的苦难辉煌,也鼓舞我发愤图强,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新的胜利。如今,纵使我坐在书房明亮的日光灯下笔走千秋,但面对天灾人祸带来的所有不利因素影响,亦需要你以天下为己任的强有力精神感召。

啊,煤油灯,你是我心中永不熄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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