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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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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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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蛾眉豆

小时候,老家院坝的菜园子里,蛾眉豆总是长势喜人。谷雨下种,蔓生延缠,不仅覆盖竹篱笆,还爬上树和土墙瓦房,伸向窗棂,悬挂屋檐,恍若瀑布。青藤密集,纵横交错,无处阻拦;叶大同杯,团而有尖,葱绿欲滴;紫花似蛾,簇簇鲜艳,随风摇曳;豆荚结串,弯弯如眉,极富雅趣。

我常去豆苗棚,捉蜻蜓、蚂蚱、蟋蟀、天牛、金龟子等,鸡和飞鸟也来觅食,凑热闹,寻开心。我把昆虫放入玻璃瓶,当作宠物喂养或玩耍,有的用柴火烧熟后吃。蛾眉豆的病虫害严重,特别是饱受蚜虫侵袭,但它依然生长快,产量高,品质好。几乎一年四季为餐桌主菜,竭力帮助全家人填饱肚皮。

母亲的厨艺不错,不断变换蛾眉豆的口味,如炝炒、干煸、炖肉、烘洋芋、煮稀饭、焖面、腌制,无所不会,屡试不爽。不过,与嫩豆荚相比,我更爱吃老豆米,特别是最饱满时,不亚于落花生。我专拈豆子,碗盘剩下空荚,父亲舍不得丢,边吃边教诲:“不要挑食,要打得粗,嚼得菜根,百事可为,你看蛾眉豆,生命力多强。”

蛾眉豆种植简单,既节省劳动力,又耐贫瘠和干旱,抵御各种病虫害。原产于印度,俗称懒人菜,中国已移栽一千七百多年,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有过记载。在田坎路旁沟边林间,可寻见野生的蛾眉豆,亦有营养、药材、饲用价值。父亲希望我做蛾眉豆一样的人,无论怎样也不屈服于艰难困苦,少给社会添麻烦,多为人类作贡献,自然是有深意的。

春播时,我曾在茅厕外撒种几粒,试图改善一下生存环境。结果,嫩芽破土而出,郁郁葱葱,顺着围栏疯长,浓荫蔽日,蛾眉豆一大片。原来,土壤肥力越充足,收成就愈为壮观。不管条件优劣,它都适应,积极回报。

母亲不讲大道理,只晓得心疼儿女,每年蓄老豆米,剥壳晾晒,储藏粮柜。寒冬腊月,蔬菜匮乏,她将老南瓜切成小块,倒进盛水的大铁锅内,随老蛾眉豆一起煮软,热气腾腾,吃着喷香。长大后,我在县城参加工作,她捎带的土特产品,也不乏这两种当家菜。

现在,蛾眉豆多成野菜,市场上卖的少,农民不愿种了,因为采摘不便,豆荚有虫眼,价钱又偏低,觉得不划算,再说也不缺吃愁穿,大部分人进城定居。假若父母健在,皆刚逾百岁,瞅见菜园子荒芜,不知感想如何。

或许,我能陪老人怀念旧日时光,那生机盎然的竹林院坝中,一串串的蛾眉豆正咧嘴笑,难怪又叫猪耳朵、月亮菜。亲爱的朋友,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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