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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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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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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南瓜

从前,农民说,瓜菜代,半年粮。在故乡,这瓜主要指南瓜,而非地瓜(豆薯除外),即红苕。后者是粗粮,属大春作物,可以当顿吃;南瓜则是蔬菜,与冬瓜等一样,只能辅助充饥。我走读初中时,在学校搭伙,蒸过南瓜饭,但更多的是红苕饭,甚至有苕无米,盛在麻绳编织的网兜内,由食堂蒸熟便为午餐,仅交纳极少的柴火费。

不过,南瓜也莫小觑,在所有蔬菜中,占有重要地位。特别是在家里,一年四季离不开,基本上成主菜。冬春吃老南瓜,大多是南瓜粥或南瓜汤,也有炒南瓜片、煎南瓜饼。夏秋正当季,新鲜的南瓜花烧汤,南瓜叶尖炝炒,也可炒南瓜丝或片,切块清蒸或煮粥。南瓜子晒干,炒作零食,堪比花生米。有时上学,同学们的衣袋装的不是炒黄豆、豌豆、胡豆就是南瓜子,放学路上,聚玩游戏,边拍用五颜六色的香烟盒制作的纸画,边你一把我一把地分吃这些普通炒货,津津有味,其乐无穷。

我最感兴趣的还是看南瓜的生长。播种时,母亲将饱满的南瓜子撒进院坝外侧拦竹篱笆的菜园里,没几天,雨露滋润,开始发芽,破土而出,嫩绿可爱,逐渐肥厚,苗子葱茏,待到三叶一心,一般清明左右,母亲移栽房前屋后和田坎地角,又起早贪黑浇水施肥。南瓜秧适应新的环境,藤蔓向四周疯长,蒲扇形阔叶覆地,青蛇蜗牛等盘踞。南瓜花开,雌雄同株,蛇信子和蜜蜂绕来绕去,暖风吹拂,自然授粉。每棵苗上只有雌花结果,雄花传粉后就脱落在地。

南瓜挂果多,一根藤结三五个瓜,一个瓜重达十几斤,也毫不稀奇。酷暑时节,瓜熟蒂落,密密麻麻,采摘烹饪,性温味甜,清热解毒。因此,无不惹人喜爱,瓜田李下,虽盯得紧,仍有被盗现象。通常,路旁的南瓜不见了,女主人便指桑骂槐,一骂大半天,谁都不吭声。一次,邻居分家,弟兄俩血气方刚,为争夺父母自留地的老南瓜大打出手,不可开交。

中秋之夜,当地流行摸秋的习俗。结婚未生育的女子,在小姑子或其他女伴陪同下,乘着皎洁的月光,去别人家的田中偷摘瓜豆,主人非但不责怪,反而以此为乐。民间相传,摸到南瓜的,可生男孩,因为“南”与“男”谐音;摸到扁豆的,则生女孩,因为扁豆也称“娥眉豆”,有的写成“蛾眉豆”。当然,此时好点的瓜豆归仓,摸秋也是所获无几的。

南瓜是喜温的短日照植物,原产墨西哥至中美洲一带,明代传入中国,耐旱性强,对土壤要求低,产量颇高。我国江南地区每逢立春吃南瓜,以示迎春。西方国家还在万圣节雕刻南瓜灯笼,祛邪避鬼,欢度节日。可见,中外对南瓜情有独钟,由来已久。

然而,随着城市化和生活条件的改善,现在农村种南瓜不值钱了,懒得抢收,丢弃在露天野外烂掉不少,十分可惜。对我而言,一粒南瓜子,就饱含乡恋。一端略尖的扁椭圆形薄壳,像黄白外衣包裹绿色果仁,那是久违的油脂,多么浓郁的香味,足令人垂涎欲滴,勾起童年的回忆。

啊,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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