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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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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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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


 

儿时,家住山麓,四周都是小路,蜿蜒曲折,留下串串足迹。现在,这些路杂草丛生,铺满荆棘和蕨类植物,普遍难以通行了。然而,来龙去脉,我依旧记忆犹新,血管似的每条路啊,纵横交错,不知演绎多少故事。

先说下河沟的路,至少有三条捷径。

一是去乌龟滩。经过层层稻田麦地,牛羊不时偷吃禾苗,包括豌豆、胡豆、油菜、榨菜等,青脆的,柔嫩的,甜蜜的,它们吃得多么惬意,大人望见心痛不已,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必须挥动鞭子,悄声地、轻快地、粗野地赶着牧群,保护道旁的庄稼。不过,沿毛狗路,梭下悬崖,便是滩地,芳草萋萋,林木葱郁,里边是岩壁,外边是河流,河岸是乌龟石。牛羊散养这与世隔绝的三角地方,哪里也跑不了,我独自放心在乌龟滩游泳、捕鱼、捉螃蟹,在乌龟石上看书、写字、算题、画图,还仰望蓝天白云遐想,或者美美地睡一觉,鸟语花香,直到牛羊吃饱,卧地反刍,哞哞咩咩叫唤,催我暮归。

二是去河田。走下陡峭小道,挽起裤腿过河,然后爬坡,从火地塆绕大垉,通过小垭口,沿青石阶穿卡门,抵达观音堂码头,可坐客轮进县城。但一年难得有入城机会,更多的是在河田一带玩,割草、弄柴、狩猎等。这条路还通二完小,每天读书的孩子多,打打闹闹,不会寂寞。

三是去跳蹬子。要攀手扒岩,临万丈深渊。有一次返程,我背一背篓柴草,没顺过来,摔向高岩,幸好抓住黄荆树,否则粉身碎骨了。既然危险,为何常去?可赶场大垭口,趁机打牙祭,喝一碗杂烩汤,诱惑力不小。跳蹬子没桥,涨洪水时,望而兴叹。但下游的黑滩子和野猫洞,上游的乱石窖林,适合捉迷藏、打仗等,也让我们流连忘返。

再谈上坡的路,常走的有两条。

一条去庄屋。生产队开会,放露天电影,育秧播种,积肥喷药,抢收碾场,杀猪宰牛,分配口粮,加工面条,打米等,离不开。这是集体之路,也是果腹之路,解决温饱,联系邻居,沟通社会,无往不利。

二是去村小。全是田埂地坎,藤蔓羁绊,雨天溜溜滑滑,常摔跟头,浑身泥泞,可又不得不走。要去学校,要去村里,要去诊所,要去庙塆,还去四房榜,去李家坳,去大姐家,去玄天观,诸如此类,我没少走。

最后,简介老家左右两条路。

左边通往打田沟。那里有贫瘠的承包地,产红苕、洋芋、苞谷、高粱、黄豆等。放学后,我常随父母劳作于此,烈日炎炎,汗流浃背,暴风骤雨,无处躲避,成落汤鸡,吃过的苦我刻骨铭心。

右边通往黄金塝。这也是崎岖小径,灌木掩隐,曾有行者踩虚脚,摔死在岩下河滩。所以,要小心谨慎地走,靠拢内侧冬水田。由此还通果园、太阳溪、双江,乘船东行,甚至能去宜昌、武汉、南京、上海。

正如小溪小河汇入大江大海一样,小路也可连接大道,迈向世界各地。我就是通过知识改变自己命运的,走出数不清的小路,实现人生价值。如今,故乡的小路湮没了,但从哪里来,将往何处去,我还是一清二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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