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夕阳透过纱窗,斜照着书柜和老人,陋室显得金碧辉煌,经典名作愈加泛黄,阳光本来是金黄的,老夫的脸像古铜色。一首《爱在深秋》的旋律低回婉转,营造出幽雅的读书和写作氛围。这会儿,光线好,他陷入沉思默想,凝视一本本书名,内心充满了享受。
书桌向窗,摆放中央,背对木门,左右两壁是书,俱属古今中外,可谓琳琅满目。这是诱人的精神世界,仅与文学大师们交流,在人生的暮年,特别是秋收后,该有多么惬意。随便抽取一册,如《战争与和平》《唐吉诃德》《罪与罚》《尤利西斯》,或胡安.鲁尔弗、博尔赫斯、加西亚.马尔克斯、福克纳中短篇小说集,或米.普里什文、儒勒.列那尔、永井荷风、里尔克散文选,或《神曲》《失乐园》《草叶集》《飞鸟集》等,即有博大精深的盛宴款待。
不过,他看书或创作累了,还是喜欢坐一阵子。房间狭窄,拥挤不堪,有人见书就头痛,避之不及,他则不然,常徜徉在书林里。读每一部书有绮丽风景,若观景时总是应接不暇,各种异彩纷呈,缓解枯燥生活。他规划的养老模式,便是待在自家书屋,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在风平浪静的心灵港湾,停泊着历经沧桑的帆船。他有丰富的阅历,领略过另类风情,发掘独自的洞见,助推社会的发展,不也是幸福晚年?他认为如此安度余生才有意义,所以除傍晚的锻炼雷打不动外,几乎每天都只盘桓于方寸之地。别瞧地方小,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初秋,他又增长一岁,犹如醇酒,多窖藏了一年,浓香扑鼻。但书籍和黄昏呢,无论多少人阅读,也难以改变原貌。其实,每个人体会有别,即使同一个人,在不同心境下,看待相同的事物,也可能有差别。如他,现在陈列的藏书大多是青少年时代购买的,而那夕阳,在他童年放牧时就让炊烟升起和牛羊暮归,蓦然回首,更值得看,耐人寻味。如果不是夕阳和黄昏,对生命和好书的不舍,他怎么会有这般强烈。
过去,他觉得时间充裕,很多书推迟去看,或浅尝辄止,甚至鄙薄,不屑一顾。如今,光阴飞逝,手不释卷,越嚼越有味,却日薄西山,回光返照了。时光缱绻之情,不到风烛残年,是感悟不深的。然而,黄昏通往黑夜,转瞬之间,尚可秉灯夜读,老之将至,入土是必然的,谁愿撒手西去?有生之年,他决计多读名著,并且不止一两遍,不厌其烦。
他还将写作,把经历、观察和读书、思考所得,付诸文字。书房是创作的后花园,黄昏时的后花园最美。他在无限好的夕阳照耀下,必定写出精美绝伦的文章。小时候,他曾渴望家藏万卷书,也梦想当一位大作家,成为人类灵魂工程师。他老了,余晖洒在写字桌上,仍见证不懈爬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