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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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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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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光同行

傍晚,小雨滴答滴答地下着,小区前面池塘中一片绿色的小草随风摇曳着。原以为持续的小雨会让小草直不起腰,可它们却摇摆着身体,一排排地跳起了舞。它们在春雨的催打声中演奏着青春生命的乐曲,让我从伤感的神思中走出来。两年前,与我相依为命的母亲离开了我,加上壮志未酬的我,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处于忧伤中。过一天就是清明节了,想起那些播种人类文明的伟大先人们,我感倒很惭愧。我一直在思考活着的意义以及如何活着。看到受春雨洗礼的小草以及它们散发青春气息的舞姿,在我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急忙返回住处,打开微信,一封来自云南一所希望小学的信跃入我的眼帘。“去年经历疫情后,与我相依为命的爷爷病倒了。整个寒假,我都在陪护他。爷爷的低保和您每月的资助维持着我们日常的生活开支,让我们感到寒冬不冷,让我这个孤儿看到生活的希望。我一直在努力着,语文、英语、数学成绩都在提高,我要上大学,长大后要做一个像您一样能帮助他人的人” 。

这封信拂去了我内心的忧愁,一幅幅美好回忆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给我写信的是云南省丘北县平安希望小学校的一位六年级的孤儿学生,名叫刘文香。在幼年时,她的爸爸就不幸去世了,母亲改嫁后她便成了孤儿,与体弱多病的爷爷一起生活。从小学二年级起,我每月给她资助生活费200元。

记得,我第一次给她汇款后,她在给我回信中流露出的感动让我感慨万分。那时,她还不能写完整的信,是她的班主任根据她的口述替她写的。她写道:

“陆老师,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钱,我真不知道如何花。我买了铅笔、橡皮、练习本外,我还买了带米老鼠图案的书包,那天我感到我是最幸福的一天。夜晚,我还梦到我与米老鼠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我开心极了。梦醒后,我的脸还微笑着,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让您失望。”

想到这封信,我眼眶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我想,二年级的学生本应该在父母怀中撒娇,享受着父母给予的爱,在爱的阳光中度过她天真烂漫的童年。可她是孤儿,处于阳光的边缘世界,有时对阳光是可望而不可即。只要有一点点阳光眷顾着她,这种温暖会让她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会激起她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我每月给她的资助不多,但对她来说也许是心中的阳光,一个生活费资助志愿者的出现,为她的人生世界打开了另一扇窗,让她感到家庭之外,也有爱的存在。

望着窗外的小雨,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从我有记忆起,爸爸就在县城打工,我是一位乡下的留守儿童。由于兄弟姐妹多,爸爸只有把我弟弟安排到县城读书,于是,我和哥哥姐姐只能与妈妈相依为命,放学后就下地干农活。没有父爱的我们,感到苦难便是生活的本真。希望我们在家务农的爸爸曾对我说:“种田其实也很好,比较踏实。”面对辛苦的劳作,无趣的农活,收益极小的回报,我心中对自己的前途感到很渺茫,逐渐不再认同我爸爸的观点。每到夜晚,在宽大的屋前场地,喜欢仰望浩瀚的夜空,看着大小不一闪烁的星星,让我浮想联翩。我想,遥远的每一个星星上会有一个神秘的世界和很多美丽的故事。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会揭开这些神秘的面纱,这就是我的期盼,也是我努力学习的动力。

初中时,我把自己的吃饭钱省下来,买了《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聊斋》等名著,利用寒暑假进行阅读。我感到这些文学作品就像夜晚中的一束光,照亮着我前行的路,让我懂得,我们世界有多个阶层,只有奋斗,才有机会跨入更高的阶层,同时活着不仅为自己,更应该学会本领为他人服务。

夜暗了下来,我开了灯。我看到书架上一本醒目的书《可爱的中国》。我很喜欢这本书,连读了两遍。

十年前,我单位组织我们到方志敏故乡参观,我深深地被方志敏的故事感动,专门从当地的书店了买了这本书珍藏起来,放在我显眼的书架位置。我看了这本书,千言万语一句话,方志敏是一位为人民谋幸福的先驱者。在有限的36年生命中,他用自己的青春践行着自己的信念。最令我感动的是他的无私和自律。在方志敏读书的11年中,父母借钱供他读书的债务连本带利就变成了一笔七百元的巨额债款。为此,他的母亲夜不能寐,一直忍受了欠债的巨大痛苦。每当方志敏回家时,他母亲总是哭丧着脸,问道:“这笔巨款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什么时候能还清这笔债啊!” 当方志敏担任苏维埃政府主席后,方志敏的亲戚得知方志敏做了人民政府的大官,叫他的母亲向儿子要钱还债。可面对母亲期待的目光,方志敏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方志敏对母亲解释说:“我没有忘记父母为了供我上学而欠下几百银元的重债,我也知道叔母们家里连买盐的钱也没有,我现在当了苏维埃主席,但这是广大穷苦人的主席,若是我拿革命的钱给了家里人,我这个苏维埃主席还能当吗?”

是啊,方志敏为了大众的幸福可以牺牲自己和家庭的利益。当这种大爱超越了亲情时,的确是一种伟大的博爱。我想,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应该为他人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明天就是清明节了,我要祭拜先人和反省自我时,要叩问自己为这个生活的世界做过什么。当我回想到自己创作和出版了少儿长篇小说《三个星外小侠客》和《星外小人国奇遇记》,并把这些文学作品捐赠给地处青海、西藏、云南、四川、湖北等地的山区小学,共计三千五百多册。看到交通不便又缺少书籍的山区孩子们有自己的少儿书可以看,我心中便有了慰藉,我想通过这些书籍可让他们打开一扇窗,了解自己思维之外的美妙世界,在学习知识的同时,还可以培养他们的想象力,学会做一个有责任的人。

窗外的春雨有节奏地下着,就像一曲催眠曲,让我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那晚,我睡得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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