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面具（外一首）

程文胜

金色容颜让时光发亮

时光延展，如灵蛇钻入镜子和池塘

雷电一次次錾刻，乌云的表情时明时暗

表情生动如京剧脸谱

爱情的面具更鲜艳，想象力如电光火石

上天入地。如果一叶稻草能破防

城堡和国王宝座便不堪一击

不协和音程的多调性

以不悦耳为悦耳，爱情变奏曲

传入灵敏之耳，耳朵再不漏过任何声响

极致的倾听宛如盯着

人海里一只独行的蚂蚁

一种无声的黑亮的让人心悸的飘移

唯有被雷电錾刻在大地的影子

才能察觉

欲望如乌云密不透风

镜子仰面如网罗天地的口袋

池塘边密集的白蛾即将狂舞

此刻不破门而入

世界便只剩下来去的风声

谁能阻挡一条奔腾在高原的河流

谁又能撑扶起崩塌的万仞山崖？

摔断骨头的滚石和泛着澄黄之色的

流水推拥着大地起伏

总有以身犯险的人和往事被埋葬

似曾相识的爱情

险象环生

      迷失

忽然失去对文字的兴趣

像一个遍尝天下美食的人

失去味觉

葡萄美酒也是泥坑之水

珍馐美馔如嚼败叶

垂涎欲滴的暗流

竹杖芒鞋的醉态

多愁善感的味蕾

红巾翠袖的迷恋

一切人世间的食色性也

全部崩塌

失去味觉的人生

生不如死

忽然失去对文字的兴趣

世界的兴趣

人的兴趣

不相粘连的字词

以偏旁部首的姿态

摊开在春天的窗台上

不再形声会意象形

如炒豆在旺火上蹦弹

如车轮在水洼里打滑

如雨点在一张面无血色的脸上垂落

如风铃在没有瓦片的房顶晃动

孱弱的视力被纠缠被捆绑

被强制表达一种态度

相比沉默

豆子爆裂的声响更具枪炮的资质

一声一声

仿佛对一个自我囚禁的人

执行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