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弹钢琴的男人

         程文胜

手指舞蹈，旋律袅娜

链盘上吉普赛姑娘袅娜

赤脚踏响云板

绛红色裙摆甩出扇面

野性弗拉门戈

塞进耳蜗

紧闭的心扉漏出光束

弹钢琴的男人闭目

白发如蝶翅扇动暖风

蝉鸣在乐句夹缝中闪躲

叙事时断时续

不是音乐家，奏鸣的旋律

却比专业乐手更自由

就像一群泥孩子在堤岸

奔跑，冷不丁扎入池塘

激起水花朵朵

窗外，冬青墙的那边

穿蓝染布裙的妇人撑着阳伞

眼睛摇晃森林车队

口琴声悠扬熟悉的节奏

一个骑黑马的人，叼着烟斗

团团烟雾泛着蓝光

绕过他瘦削如铁的面容

在肩头飘散

或者混入野外的忍冬花香

挤压她青春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