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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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太小了
爱丽丝坐在草地上
四周都是房子，她闭着眼睛
让阳光洒在身上
她尽情地
倾斜着身子
天空像一个男子汉
她想
就此度过一生
爱丽丝
还没睁开眼睛
她对路过的所有人
都试图
痛快的拒绝
但这世界
实在太小了
到处都是脚步声与嬉笑声
爱丽丝笑了
世界太小了
也挺好
生机
与树木相比
朽木横在地上
腐烂的身体露出一个深深的凹坑
它已经不能做成桌椅
甚至柴火
让人见了就想踢一脚
看着那些木屑纷飞
但在潮湿的地方
朽木上会长出黑木耳、蘑菇
还有蚂蚁从它身上爬过
成为一条繁忙的高速公路
它空空的身体内
还会有昆虫的家与爱
蝈蝈们会在月光下
从里面深情地歌唱
想起一个人
想起一个人时，他的名字
先出现在我脑子里
我再想这个人的脸，还有声音
应该再想一些
我们两个之间发生过的什么事
我就会想起他
一只坏苹果
我扔了一只坏苹果
它全身皱巴，圆心已开始腐烂
我毫不犹豫地扔了它
让茶几多出一个苹果的空间
这个曾诱惑过夏娃的物体
现在在垃圾桶里，而不是伊甸园
过几日，它会诱惑成群的蚂蚁
一只坏苹果在它无法控制的腐烂中
做着一件对生命有意义的事
林中
要小心地踏入林中
树苗太过脆弱
踩上了脆脆的枯叶
一个人太静
要小心地踏入林中
一个忧伤的人
进入林中透透气
可以捡几片好看的叶子
看看它的背面脉络
再看看
这林中之路
九月
这是一个黄昏的车站，火车
停下来，喘着粗气
一个陌生人
走下车厢，将身体放进一盏
灯光中，他一定是在熟悉
新城市的光亮。这是一个强壮的身体
阴影显得那么大
这个陌生人在车站灯光下
在虚无的月台上
发出空空的脚步声
从黄昏开始，他的脚步声
会带来什么，我们都在
猜测一个那么大的阴影
在一座新城市中
会做些什么，留点什么
我们都在猜测，火车开走时
欢愉的声音是多么的洁白
一张桌子
我想一张桌子
应该平稳地接受
给它的一切
我想一张桌子
最好在有人的房子里
被时间收拾得
干净、明亮
我想一张桌子
应该夺去
一棵树
但它的根
还要留在原地
应该四条腿
足够放平自己的命运
我想此刻
把那张桌子
在白纸上画出来
再唤来木匠
谈好工钱，去集市
购买上好的木料
我白纸上的桌子
让我放上了
书本、碗筷与光的温暖
死亡研究
这个对死亡
产生兴趣的人
看着厨房里的菜刀
想着各种方式
划开灵魂的通道
红色先喷射，后凝结
在这个过程中
死亡
像流水一样来到
他又想到
用来锻炼的跳绳
他看着它
悬空，能够固定住
时间外逃，证明时间
是一条直线
可以晃动，但脱离不了绳结的力
他又在阳台
往楼下看
高度与重量结合
给
死亡
两种声音，一个实体
他坐下来
喝了一口茶
看着远方，推算死亡
如何像生活一样
更舒服、轻松
反复计算
不觉
睡着了
怀疑论
我在回答
我是谁
我会习惯写下“夏杰”两字
后来
这张写了我名字的纸
被扔进了
垃圾桶，里面杂乱地挤着一些无用的废物
在一个上午
这袋垃圾将随一辆
垃圾车
被运送到
垃圾站
那里又臭又脏
我会被人嫌弃、埋怨
远远的躲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