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老了》

《当我老了》（外一首）

当我老了

应该是

老死在活着的路上

没有人去伤心

也无需伤心

对于人类

只不过是

在一分钟里

把一个数

做一次减法

甚至不做。

《当我老了》之二

当我老了

还能拄着拐棍行走

就回到乡野间

到了冬天，菊花在雨水中

就找些枯死的树枝生一堆火

我就坐在火堆旁

烤着火

一个满脸皱巴巴的老者

独自一人

不须喝茶了，身体的河

到了枯水季

河床残留着生活的废资

以及毒素，茶汤能耐其何

也不须喝酒了

一生之中的老友

走的走，没走的

也拖不动船只

况且身子久经甲乙醇的漫浸

早已如筛子一般了

我会烤一只红薯

闻一闻它的香气

再剥开来

像一只松鼠那样舔食

当我老了

不知道会不会老年痴呆

会不会在那堆火旁

打着呵欠

忘记了曾经年青过

也曾深深爱恋过

对身后的世界

投去不经意的一瞥？

邓松云

于2020年元月14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