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这天,我戴上了一条米色丝巾,而我已经差不多十年没有戴丝巾了。
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丝巾与我,不是装饰,而是为了保暖。由于长期的码字习惯,不知何时患上了劲椎病,稍不注意,便痛疼不已。头天,因枕着靠背熬夜看了一本书,第二天就落枕了。落枕的滋味比颈椎疼痛更难受,左右不能动,脖子坚硬似木头,甚至连咽口水,都会使脖颈像针扎般的痛。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便有了治疗经验,热敷、按摩、捏筋,一项一项地进行,折腾一天,有所缓解。次日,感觉比头天好些,怕着凉,便找出一条丝巾戴上,丝巾温暖着我的脖颈,顿时感觉好多了。
丝巾,曾经是我的最爱。对于丝巾的喜爱,好像自小学时期就开始了。那时,丝巾也不叫丝巾,叫做纱巾,戴在脖子里挺好看的,实际上根本抵挡不住冬日的严寒。大多数女生,都围上了厚厚的围巾,或粗布做的,或毛线织的,在脖颈上绕上几圈,就成了我们抵挡风雪的工具。纱巾并不是每个小女孩都拥有的,因此,拥有两条纱巾的我很是自豪,入秋就开始戴了,被人夸奖时,美得羊角辫都翘起来了。到了冬天,纱巾的温度已经不够了,我也围上了毛线围巾,因虚荣爱美,舍不得放弃纱巾。于是,我脖子里戴着纱巾,再围上一条长长的围巾。围巾两端搭在后背上,就像两根长辫子,纱巾则露在胸前,就这样招摇着度过一个个冬天。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我上高中住校才结束。
上大学时,看奥黛丽·赫本主演的电影,记住了她的经典名言:当我戴上丝巾的时候,我从没有那样明确地感到我是一个女人,美丽的女人。因为喜欢这个魅力十足的优雅女人,我迷上了丝巾。从十块钱的一块小方巾,到上千元的大披肩,让丝巾伴我十几年之久。最狂热的时候,拥有十几条丝巾,有朋友送的、自己买的,除了夏季,丝巾每天都伴我左右,几乎和书籍一样,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丝巾比我的衣服还要多,衣服不会天天换,但丝巾却是每天必换的。朋友们见我,多夸奖:你的丝巾真好看。我觉得,夸我的丝巾比夸我本人还令我开心,毕竟长相是父母给的,美与不美都是天生的,而丝巾却是自己挑选的,代表着自己的审美眼光。
后来,喜欢上了传统文化,审美思想也发生了变化,着装也从时尚转为传统,中式服装成了我的标配,丝巾作为时尚的一部分被舍弃了。没有丝巾的生活,日子平稳如大地,我也逐渐没有了从前的焦躁,变得心静如水波澜不惊。哪怕遭遇到生命中不曾有过的挫折和不幸,但都能够挺起胸膛,负重前行。伊丽莎白曾经说过:不系丝巾的女人,是没有前途的女人。人到中年的我,就做个不要前途的女人,只把眼下简单的生活过成自己想要的生活,在追求精神的世界里活出自我。
下楼做核酸,大热天戴着丝巾,迎来的是异样的目光,我不在乎,也许有人会觉得我另类臭美,实际上,人到中年的我,早已不在乎美与不美,只要舒服自在就好。丝巾于我,早已失去了装饰的功能,今天只是为了一种保暖的需要,戴与不戴,完全根据健康的需要,如今,没有比身心健康更重要的事了。